第三百七十二章 少年修士
界域法典推行半年后的清晨,启明学府的青铜校门在朝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门楣上新刻的“三界共沐”四字尚未完全褪去刀痕,却已迎来了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刻——首批跨界学子正踏着晨露穿过门庭,青灰色的校服下摆扫过石阶上的青苔,惊起一串细碎的露珠。
十名妖界少年身形各异,最前排的狐族少年耳尖还带着未褪的绒毛,身后的狼族少女紧攥着书包带,指节泛白的模样泄露了紧张。五名仙域孩童则踩着半寸高的云气,月白道袍上绣着的星辰纹在阳光下流转,为首的女童怀里抱着玉净瓶,瓶中柳枝垂落的露珠落地时凝成了细碎的冰晶。
“这便是人间的学府?”狼族少女忽然停下脚步,鼻尖微动,“空气中有书墨和……烤肉的味道。”
“是伙房在蒸灵米糕。”引路的林小婉笑着转身,她扎着利落的双马尾,校服袖口别着银色的学生会徽章,“往后你们会习惯的,张师傅做的桂花糕,连后山的松鼠都要偷偷来讨。”
人群中忽然响起抽气声。狐族少年抬头时,正撞见檐角铜铃下悬着的镜匾——那面“窥天镜”正映出三界景象:妖界的万妖岭云海翻涌,仙域的凌霄殿霞光万丈,人间的长安城车水马龙。三幅画面在镜中流转交织,最终融成一片澄澈的光晕。
“那是洛尘院长设的界域镜,”林小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他说,求学之人当知天地广阔。”
少年低下头,藏在袖中的手悄然攥紧。他叫墨渊,来自青丘外围的狐族聚落,族中长辈说他天生灵窍,却偏偏生了双过于澄澈的琥珀眼,此刻那双眼正警惕地掠过周围投来的目光——人间学子们的好奇里带着探究,偶尔有窃窃私语顺着风飘来:“你看那狐族的耳朵……”“仙童的运气是真的吗?”
墨渊猛地加快脚步,耳后的绒毛因窘迫微微颤抖。他刻意落后半步,让同伴的身影挡住自己,直到看见藏书阁的飞檐才松了口气。那座七层木楼被紫藤萝缠绕,晨雾中宛如悬浮的琼阁,他几乎是本能地朝那边走去,却被林小婉轻轻拉住了衣袖。
“新生要先去礼堂参加开学典礼,”她晃了晃手里的日程表,纸页边缘印着小小的桃花水印,“洛尘院长会亲自授课呢。”
礼堂内早已坐满了人。墨渊选了最后排的角落,刚坐下就听见前方传来低低的惊叹。洛尘正站在讲台上,素色衣袍袖口绣着暗纹,他指尖轻叩桌面,散落的粉笔灰便化作星子般的光点,在半空凝成“界域通识”四个大字。
“诸位来自不同疆域,”洛尘的声音温和却带着穿透力,“但在启明学府,只有学子二字。”他抬手一挥,光点骤然散开,化作无数细小的符文,“比如这火系符文,妖界修士惯用灵力催动,仙域修士擅长引动天地灵气,而人间修士……”
墨渊的笔尖在纸上顿住。他看着洛尘将三种截然不同的运功法门拆解重组,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符文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就像族中长辈讲述的古老阵法,看似杂乱的线条里藏着天地运行的规律。当他回过神时,纸上已密密麻麻画满了批注,连自己都惊讶于方才的专注。
散学时,人群中的议论声渐渐清晰。“听说藏书阁有洛院长年轻时的阵法手稿”“西跨院的试炼塔今天开放”,墨渊攥着刚领到的借阅证,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藏书阁。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檀香混着旧书页的气息扑面而来,三层的环形书架上摆满了玉简和线装书,阳光透过穹顶的琉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
“需要帮忙吗?”
墨渊猛地转身,撞得身后的书堆轻轻晃动。一位身着青衫的老者正含笑看着他,花白的胡须垂在胸前,手里拿着本泛黄的《阵衍初解》。“我……我想找关于幻阵的书。”他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老者却像是没察觉他的窘迫,从书架上抽出一卷竹简:“青丘狐族的幻术自成一派,但要与阵法结合,需得懂些五行生克。”竹简展开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上面用朱砂画着的阵法图竟隐隐流转着微光,“比如这‘颠倒八门阵’,你看此处……”
当墨渊终于弄懂阵法中最关键的转折节点时,窗外的天色已染上暮色。他抱着借阅的三卷书走出藏书阁,正撞见洛尘站在银杏树下,手里拿着片刚飘落的叶子。“今日礼堂里,你是唯一将三种火系符文都记下的。”洛尘转过身,眼底带着笑意,“青丘的墨渊?”
墨渊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听说过这位人间修士的传奇——以凡人之躯平定界域纷争,创立启明学府,连仙域的长老都要敬他三分。此刻对方就站在面前,素净的衣袍上沾着些许银杏叶的金黄,倒像是位寻常的教书先生。
“是。”他紧张得指尖发冷,却听见洛尘忽然问道:“你觉得那三种法门,哪种更适合幻阵?”
这个问题让墨渊愣住了。他下意识地开口:“妖界的灵力霸道,适合破阵;仙域的灵气绵长,适合守阵;人间的……”他顿了顿,想起礼堂里那些被拆解重组的符文,“人间的法门,更像穿针引线的手。”
洛尘朗声笑了起来,将手中的银杏叶递给墨渊:“明日巳时,来后山演武场。”
那片银杏叶被墨渊夹在竹简里,叶脉的纹路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他坐在宿舍的书桌前,借着月光一遍遍推演阵法,忽然发现老者指点的“颠倒八门阵”若用狐族幻术遮掩阵眼,威力竟能倍增。窗外传来同伴的说笑声,他却丝毫不觉孤单,指尖划过竹简上的朱砂痕迹时,第一次在异乡感受到了暖意。
此后的日子,墨渊成了藏书阁的常客。他总是最早到,最晚离开,连管理员都知道有个狐族少年爱在三楼西南角的阵法区待着。洛尘果然如约在演武场指点他,有时是用树枝在地上画阵图,有时是让他与其他学子切磋拆阵,每当他陷入瓶颈,洛尘总能用最简洁的话点醒他。
“阵法的关键不是困住敌人,”一次拆阵练习后,洛尘用脚抹去地上的阵纹,“是引导。就像河流遇到礁石,懂得转弯才能行得更远。”
墨渊望着演武场边缘的溪流,忽然明白了自己阵法中最欠缺的东西——那些过于凌厉的转折,恰如自己紧闭的心门。他想起父亲教他画第一幅阵图时说的话:“阵法是活的,要让灵气像风一样自由流动。”
这天傍晚,墨渊正在整理借阅的书籍,忽然听见书架后传来压抑的哭声。他犹豫片刻,轻轻绕过去,看见仙域的女童正蹲在地上,怀里的玉净瓶摔成了两半,柳枝散落在地。“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女童的肩膀剧烈地抽动着,云气般的发丝垂落,遮住了泪痕斑斑的脸。
墨渊想起自己行囊里的那半块狐族玉佩——那是父亲送他来学府时塞给他的,说能安神。他咬了咬唇,从怀里掏出来递过去:“这个……或许能修好。”玉佩上刻着青丘的图腾,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女童抬起头,泪汪汪的眼睛眨了眨:“真的吗?”
“我爹说,万物有灵,”墨渊笨拙地解释,“只要还有灵气在,就能……”他忽然说不下去了,父亲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那些被魔气侵蚀的日夜,父亲强忍着痛苦对他笑的模样,让他喉头发紧。
“谢谢你。”女童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我叫灵溪,住在东厢房。”
“墨渊。”他说完便转身离开,快步走出藏书阁时,晚风吹得眼眶发烫。他蹲在银杏树下,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忽然无比想念青丘的月光——那时父亲总会在月下教他辨认星阵,说每颗星星都是一位先祖的眼睛,在守护着他们。
洛尘就是这时走来的。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墨渊身边坐下,递给他一个温热的纸包。打开时,桂花糕的甜香弥漫开来,还带着淡淡的灵力波动。“张师傅特意加了些安神草。”洛尘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灯笼,“想家了?”
墨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纸包上洇出小小的湿痕。“我爹他……”他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讲述着那段往事——三年前灵脉紊乱,魔气泄露,父亲为了保护族中幼童,用身体挡住了魔气侵蚀,从此修为尽失,原本挺拔的身躯日渐枯槁,连最基本的聚灵都做不到。
“族里的大祭司说,只有苏徭仙子的生灵术能净化魔气,”墨渊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可我连最简单的生灵符都画不好,我怕……”
“明日随我去灵植园。”洛尘打断他的话,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别太小看自己,也别太高看生灵术。”
灵植园的晨雾带着草木的清香。墨渊跟着洛尘穿过藤蔓缠绕的拱门,看见一片姹紫嫣红的花田,各色灵植在晨光中舒展叶片,露珠滚落时竟发出细碎的琴音。苏徭正站在田埂上,素白的衣裙上沾着草叶的绿色汁液,林小婉蹲在她身边,手里捧着个白玉盆,盆中两朵并蒂莲正缓缓绽放。
“这是同心莲,”苏徭转过身,看见墨渊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需要两人心意相通才能培育。”她接过林小婉递来的水壶,指尖轻触莲瓣,原本含苞的花朵瞬间盛放,粉色的花瓣上流转着柔和的灵光。
墨渊看得目瞪口呆。他曾在古籍中见过对生灵术的描述——能生死人肉白骨,能净化世间邪祟,可眼前的景象却如此平和,没有惊天动地的灵力波动,只有一种润物无声的温柔。
“你觉得生灵术是什么?”苏徭忽然问道,她从竹篮里取出一粒褐色的种子,递到墨渊面前,“是催发生机的法门?还是净化邪祟的术法?”
墨渊想起父亲身上蔓延的黑气,声音发紧:“是……是治愈。”
苏徭笑着摇头,将种子塞进他手心:“握住它,闭上眼睛。别想着治愈谁,也别想着做什么,就只是感受。”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奇异的力量,“感受它在你掌心的重量,感受它内里沉睡的生命,就像……”
“就像父亲给我讲故事时,放在我头顶的手。”墨渊下意识地接话,话音刚落便愣住了。他依言闭上眼睛,掌心的种子传来微微的温热,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青丘的木屋,父亲正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蹭他的头顶,讲述着狐族先祖与灵植沟通的传说。
“那时候的灵植会说话呢,”父亲的声音带着笑意,“只要你真心待它,它就会回应你。”
一股暖流忽然从心底涌起,顺着手臂注入掌心。墨渊猛地睁开眼,看见那粒种子正在他手心里发芽,嫩绿的芽尖顶破种皮,舒展成两片小小的叶子,叶脉里流转着淡淡的金色灵光。
“你看,”苏徭的声音里满是欣慰,“生灵术的真谛从不是治愈,而是连接。当你真正在意一株草木、一个人时,你们的生命就会相通,灵力自然会流动。”
墨渊看着掌心的幼苗,忽然明白了为何自己练不好生灵符——那些刻板的符文里没有情感,而方才那一瞬间,他心里想的全是父亲温柔的眼神。幼苗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叶片轻轻颤动着,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气息。
“把它种在灵植园吧,”林小婉递来一把小巧的玉铲,“这里的土壤有聚灵阵加持,长得会很快。”
从那天起,墨渊成了灵植园的常客。他不再执着于背诵生灵符的口诀,而是学着苏徭的样子,用指尖轻轻抚摸花草的叶片,听它们在风中发出的细微声响。有时他会坐在田埂上,悄悄施展幻术,让枯萎的花瓣重新绽放,让迟开的花苞提前舒展——起初只是觉得好玩,直到有天发现,被幻术映照过的同心莲,长势竟比别处快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他捧着那盆异常茂盛的同心莲,跑到苏徭面前。花瓣上还残留着幻术的微光,像撒了层细碎的星辰。
苏徭仔细观察片刻,眼中闪过惊喜:“你的幻术能模拟生命最活跃的状态,相当于给灵植指引了生长的方向。”她忽然拍了下手,“若能将幻术与聚灵阵结合,或许能创造出加速生长的阵法!”
这个发现让墨渊彻夜难眠。他在宿舍的地板上用朱砂画阵,将狐族的幻术符文与人间的聚灵阵图反复组合,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画出一个勉强成型的阵法。当他忐忑地将阵盘放在灵植园的试验田时,奇迹发生了——阵纹亮起的瞬间,原本需要七日才能成熟的凝露草,竟在三个时辰内便挂满了晶莹的露珠。
“就叫它‘幻灵阵’吧。”洛尘来看望他们时,正好见证了这一幕。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阵法的节点,“这里的转折可以再柔和些,避免灵力冲撞损伤灵植。”他用指尖在阵纹上轻轻一点,原本凌厉的线条顿时变得圆润起来,阵法散发出的灵光也更加温润。
在洛尘的指点下,幻灵阵日渐完善。墨渊发现不同的灵植需要不同的幻术引导——药用的灵草偏爱温暖的红光幻术,观赏类的花卉则喜欢闪烁的七彩光晕。他开始为每种灵植定制专属的幻灵阵,灵植园的研究效率因此提升了数倍,连仙域来的药童都跑来向他请教阵法的诀窍。
“其实也没什么,”墨渊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把它们当朋友就好。”说这话时,他想起父亲的病情,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如果幻灵阵能加速灵植生长,那是不是也能引导父亲体内紊乱的灵力?
学期过半时,学府公布了界域比试的消息。各族学子可以自由组队,比试内容包括修为切磋、阵法推演、灵植培育等多个项目,优胜者不仅能获得丰厚的奖励,还能得到仙域长老亲授的机会。消息一出,整个学府都沸腾了,连最内向的学子都在讨论组队的事。
“墨渊,要不要跟我组队?”林小婉抱着一本《灵植培育大全》找到他时,他正在调试新改良的幻灵阵阵盘。阳光透过灵植园的藤蔓,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墨渊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惊讶:“我?可我不擅长打斗……”
“但你擅长阵法啊!”林小婉晃了晃手里的书,“比试有灵植培育环节,你的幻灵阵肯定能派上用场。而且……”她压低声音,“我打听了,仙域的灵溪也组队了,她的控水术很厉害,我们正好需要能克制水系的阵法。”
墨渊想起那个爱哭鼻子的仙域女童,如今她已经能熟练地用玉净瓶催生灵植,只是偶尔还会抱着他送的那块狐族玉佩发呆。他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好,我们组队。”
备战的日子忙碌而充实。墨渊和林小婉每天天不亮就去试炼塔练习,她主攻藤蔓控制,能在瞬间催生出坚韧的青藤;他则负责用幻灵阵辅助,既能用幻术迷惑对手,又能用阵法加速藤蔓生长。有次遇到模拟的魔气攻击,墨渊下意识地催动生灵术,竟在藤蔓上催生出能净化魔气的白色小花。
“你看!”林小婉惊喜地指着那些小花,“你的生灵术进步好快!”
墨渊看着掌心残留的灵光,忽然无比想念父亲。他给家里传了封灵信,说自己要参加比试,还学会了能净化魔气的术法。回信很快就到了,父亲的字迹有些颤抖,只写了短短一句:“渊儿,照顾好自己,为父等着看你发光的样子。”
比试当天,启明学府的广场上挤满了各族修士。主席台上,人间的官员、妖界的长老、仙域的帝君并肩而坐,身后的界域镜实时映照着比试场地的景象。墨渊站在入口处,手心微微出汗,忽然听见人群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猛地抬头,看见父亲站在围栏外,穿着最好的那件狐裘,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明亮得像青丘的星辰。“爹!”墨渊忍不住喊出声,眼眶瞬间红了。
“好好比!”父亲笑着挥手,袖口露出缠着的绷带——那是为了赶来人间,强行催动灵力留下的痕迹。
比试开始了。第一轮,墨渊和林小婉轻松过关,幻灵阵配合藤蔓术的组合让对手毫无还手之力。第二轮遇到来自妖界的强队,对方的蛮力冲击险些破了幻灵阵,墨渊急中生智,将幻术纹路融入阵眼,让阵法在瞬间幻出三重虚影,真假阵盘交错间,对方的攻势落了空。林小婉抓住空隙催生出带刺的藤蔓,牢牢缠住对手的脚踝,赢得了满堂喝彩。
父亲在台下用力鼓掌,苍白的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墨渊望着他,忽然觉得那些日夜苦熬的疲惫都化作了暖流——原来努力的意义,从来都不只是为了自己。
第三轮对战灵溪的队伍时,气氛格外紧张。灵溪操控着水流在半空凝成水箭,凌厉的攻势直逼阵心。墨渊却没有硬抗,他想起洛尘说过的“引导”,指尖在阵盘上快速游走,幻灵阵的光芒忽然变得柔和,竟将水箭引向两侧,化作滋润灵植的溪流。
“这是……”灵溪愣住了,水箭在半空拐了个弯,落入场地边缘的花盆,那里的同心莲瞬间绽放出耀眼的粉色。
“你的水灵力很纯净,”墨渊的声音透过阵法传来,“不该用来攻击。”
灵溪低下头,看着腰间的狐族玉佩,忽然收起了术法。“我们认输。”她轻声说,转身时对墨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夕阳西下时,墨渊和林小婉站在了决赛的场地中央。对手是来自仙域的老牌强队,擅长引动天雷的术法。当第一道雷劫落下时,墨渊将所有灵力注入阵盘,幻灵阵骤然扩张,无数灵植虚影在阵中绽放,竟引动了天地间的生机灵气,与天雷碰撞出璀璨的光雨。
“这是……以生克煞?”主席台上,仙域帝君抚掌赞叹。
最后一刻,墨渊忽然想起父亲的手,想起灵植园的晨光,想起洛尘指尖的星子。他不再控制阵法,而是任由灵力自由流动,那些原本预设的阵纹忽然活了过来,化作一条由灵光与花瓣组成的河流,温柔地包裹住所有雷电,最终凝成一颗晶莹的灵珠。
当裁判宣布获胜时,墨渊望着台下父亲含泪的笑脸,忽然明白了启明学府的真谛——所谓三界共沐,从来不是强行融合,而是让每一种光芒,都能在天地间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那夜的庆功宴上,墨渊收到了苏徭递来的玉瓶。“这里面是生灵术的进阶心法,”她笑着说,“你的父亲,会需要它的。”
他握着玉瓶走出宴会厅,银杏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抬头时,界域镜里的三界景象正温柔交织,青丘的月光、仙域的云霞、人间的灯火,在镜中融成一片温暖的光晕。墨渊握紧拳头,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着比星辰更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