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夏如荼在餐厅沙发上坐定，来早的姚若琼已经出了声。
可，夏如荼答应了殷黎川，对谁都不能说。
之前他建议她换工作，她说考虑，实际根本没往心里去。
可这次，她当面应承的事，当然不能返回。
夏如荼用手理了一下衣服，抬头：“他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他是什么感情。”
只随口一问，竟让姚若琼愣在原地，半晌才出了声：
“他既然告诉你了，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感情。”
不是她对他，是他们俩。
夏如荼胸口一窒，忍不住就反驳到：“可这样是不对的！”
“为什么不对！”
姚若琼反应有些激烈：“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错！”
原来，她的底线是一纸婚约。
可，如果有了真正喜欢的人，也应该跟别人讲清楚吧！
一脚踏两船，算怎么回事。
夏如荼有些失神：原来自己的遥不可及，是别人的唾手可得。
其实内心里，她真的很想鼓励姚若琼去追求殷黎川，这样她就能离殷承亦远一点。
可如果最终，他们两个还要联姻呢？
那现在她做的，不是在诛殷承亦的心吗！
夏如荼觉得自己简直傻透了：自己的感情都弄不明白，还去担心别人。
新闻上，有钱人各玩各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她认为，殷承亦不是这种人。
“你，喜欢殷承亦吗？”
犹豫再三，她还是问出了口。
“承亦哥？喜欢啊。”姚若琼搞不明白她干嘛要问这个。
“你大概也知道吧，我们小时候住得近，天天一起玩。”
“我闯祸了，就说是承亦哥干的。”
“他白帮我背了好多锅。”
姚若琼想到童年趣事，咯咯笑了起来。
“他还有个弟弟，可我是独生女，所以他就跟我亲哥哥一样。”
真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夏如荼垂下眼，周围的气氛都低落下来。
“哎，夏如荼。”
姚若琼忽然叫她。
“嗯？”
摆出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姚若琼半威胁着讲：“我都那么支持你跟承亦哥了，你就不能支持支持我吗！”
那不全乱了吗！
夏如荼的脑中在惊声尖叫：难道他们真的是开放式关系？
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对不起，我，”情绪陡然失衡，夏如荼拒绝了，“我做不到。”
“你……”
姚若琼明显已经有了怒火。
她深吸了一口气……
没忍下来。
唰地一声站起来，姚若琼挽起手袋：“我有事，先走了。”
“这餐我请你。”
看着姚若琼离开的背影，夏如荼也胃口全无，放下了筷子。
胸腔像被浸了水的棉花堵住，酸涩却顺着血管爬满全身。
为什么他们的故事里，偏偏多了个不起眼的自己。
那些藏了无数次的“我喜欢你”，突然成了哽在喉间的刺，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疼。
或许从开始，她就注定是独属于别人故事里的旁观者。
殷承亦施恩，她报恩，仅此而已。
可她却因为他的体贴和暧昧，生出了其他心思。
覆水难收。
姚若琼上了车，想了想，还是心中有气，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猛地震响。
在没什么人的停车场里异常刺耳。
她觉得，自己对夏如荼真的算很不错了！
送礼物，引荐人，带她进入他们的圈子。
虽然宴会那天把她抛下了，可自己不也道过歉了吗！
她思来想去，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得罪过她啊！
总不能，夏如荼对殷黎川有意思吧！
想到这儿，姚若琼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只反复播放起新年前夜，殷黎川救下夏如荼的场景。
怪不得承亦哥不愿出去！
因为他也知道夏如荼喜欢殷黎川吧！
天啊！
姚若琼在心里哀嚎一声，他们两个，怎么命这么苦啊！
连感情，都这么出奇一致的曲折！
承亦哥把夏如荼摆到了他自己身边，近水楼台，自己对殷黎川，可是完全一点优势也没有啊！
不过，承亦哥努力的话，不也是替她间接努力了吗？
想到这儿，姚若琼突然有了干劲：
得给承亦哥点把火！
他成功，就等于她间接成功了！
怎么给他俩加个速？
还没想出办法，殷承亦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喂。”
“喂。”
一接通，两人同时出声。
一愣之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开口：
“你得帮你我个忙。”
“有事找你帮忙。”
“……”
“……”
夏如荼去找殷承亦汇报工作，总觉得他哪里有些不同。
公事上依然一丝不苟，但眼神总是似有似无，扫过她的面部，像是装作不经意打量她的神情。
强行忽略他的目光，夏如荼将殷黎川教她的那套说辞说完。
“所以，川总意思是，适当的时候放放水，才能诱敌深入。”
是诱敌，还是将成果拱手相让，就殷黎川和沈嵩的关系，可不好说。
殷承亦手中的笔被他按得咔咔作响。
他和殷黎川，根本就是竞争关系。
他一放水，殷黎川就趁虚而入。
真当他是傻子？
“我怎么觉得，你在帮他说话。”
殷承亦凑过去，语气中带着一点酸味。
“我就事论事而已。”
夏如荼连忙表明立场：“川总怎么说，我就怎么传达。”
“最终决定权，当然在你。”
就是因为“就事论事”，才让殷承亦不爽！
她不是应该无条件站在他这边吗！
“我一直很好奇，”殷承亦盯着手中转动的笔，“如果一票决定权在你手里，你是会投给我，还是投给殷黎川。”
“决，决定什么？”夏如荼没想到他会出这种假设，坑坑巴巴地问。
一双如猎鹰般的眼眸牢牢锁着她，殷承亦又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你觉得我和殷黎川，谁更适合掌管殷氏。”
你爷爷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夏如荼在心里暗骂他出这一道送命题。
眼珠一转，想出一个浑水摸鱼的打工人答案：
“谁给的工资多，就选谁吧。”
表情有瞬间凝固，很快，殷承亦呵了一声：
“也对。”
打工的，不就在乎个工资么。
谁上谁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