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云绫罗的脸色立时惨白:“不是我,是她自己先找事!”
云珈蓝余惊未消,胸口剧烈起伏着,靠在裴嬴川怀里。
“本王亲眼所见。”裴嬴川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如霜雪一般,“林夫人当众欺辱北安王妃,是不是不将北安王府放在眼里!”
云珈蓝隐去嘴角一抹笑意,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王爷,妹妹她不是故意的,不要责备她......”
“陈述,”裴嬴川突然扬声,“去请太医。再派人告诉太后,就说林夫人对北安王妃不敬!。”
他盯着云绫罗瞬间惨白的脸,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本王很好奇,林家打算怎么给个交代?要不要......”
裴嬴川顽劣地凑到她眼前:“以死请罪?”
云绫罗被他吓得快哭了。
\"王爷恕罪!\"云夷光作了一揖,\"小女无知......\"
“我看没有,”裴嬴川的话意味不明,“你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云夷光抬头,却见裴嬴川虽然神色冷峻,手里却把玩着云珈蓝的发辫。
云珈蓝的发梢上绑着从他那儿盗来的玉扳指。她本想装一下,等回去就还给裴嬴川。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还,就被裴嬴川逮了个正着。
“云珈蓝,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裴嬴川在她耳侧低语,“前面刻本王王印在胸口,后面用本王的扳指做头绳。”
“借我用用,明日还你。”云珈蓝悄声道,“不然......”
云珈蓝在被中掐了把腰间的肉,位置正好是裴嬴川有伤的地方。引得后者浑身一颤。
“你真恶毒。”裴嬴川道。
那边,云夷光仍然在巴巴地道歉。几个人各说各话了几息,裴嬴川突然道:“听闻乌兰新挖出了三座银矿?”
云夷光道:“是的,正准备上报大庆朝廷。”
“给本王一座,”裴嬴川道。
云夷光犹豫了。
一旁的云珈蓝闻言轻笑。怪不得裴嬴川愿意陪她演一出“鸳鸯情深”,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云夷光。
不过,她也不想护着云夷光。
“王妃心善。\"裴嬴川抚着云珈蓝发顶,眼神却盯着云夷光,\"可惜本王向来睚眦必报。”
他突然将茶盏砸碎在云绫罗脚边,“选吧。”
瓷片飞溅中,云珈蓝看见云绫罗惨白的小脸。她无声地勾起唇角——前世云绫罗仗着宠爱,逼她跪碎瓷,如今倒了个个儿。
“我不......”
云绫罗的话还没有说完,云夷光的巴掌就扇了上去:“还不快道歉?王爷虽是你的姐夫,但也容不得你放肆。”
云夷光本想打感情牌,奈何裴嬴川没有感情。
云绫罗等了一会儿,见裴嬴川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得哭丧着脸跪下。
瓷片锋利,很快就将云绫罗娇嫩的皮肤刺破,流下一滩血迹。
一直旁观的林子昂见状,虽然恼怒,但他此人最会的,就是趋利避害。
云珈蓝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了然。
他向来如此,没有什么责任感。前世,纵使爱她,她的性命和清白,也抵不过自己前途重要。
不过,好在,他们在这一世,已经毫无瓜葛。
“为什么......”另一边,云绫罗茫然心道,“为什么裴嬴川今日会陪她回门?云珈蓝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
她边想边叹气,膝盖传来的剧痛几乎逼出她的泪来。
“算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以后可是丞相夫人,受这点伤算什么。”
“云珈蓝,我一定会叫你生不如死。”
......
夕阳西沉,暮色笼罩着巍峨的宫墙。乌兰王亲自送裴嬴川和云珈蓝出宫,一路上神色复杂。
“王爷,小女顽劣,若王爷有不满的地方,一定要严加管教。”云夷光开口。
裴嬴川负手而立,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云珈蓝柔声道:\"父王放心,女儿会谨守本分,不叫王爷为难。\"
云夷光叹了口气,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那边,裴嬴川催促道:\"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
云夷光皱眉,似是不满他的态度,但碍于身份,终究没敢多言,只是拱手道:\"王爷慢走。\"
裴嬴川连寒暄都懒得敷衍,径直翻身上马,叫惊蛰扶云珈蓝上马车。
马车缓缓而动,待到云夷光看不见的街角,裴嬴川忽然道:“晚上,你自己回府。”
云珈蓝抬眸:\"王爷要去何处?\"
\"宸王府。\"裴嬴川语气冷淡,\"长嫂心疾未愈,本王去看看。\"
云珈蓝点点头:\"那王爷可要替妾身向柔嘉姐姐问好。\"
裴嬴川眯了眯眼,似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云珈蓝神色如常,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他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只骑马随在马车外面。
良久,云珈蓝抬眸,看向裴嬴川:
“王爷,这个月的十五快到了。”
他们约好在每个月十五解毒。
裴嬴川看向她:“到时,你来我院中。”
云珈蓝点点头,看着他的目光仍未收回。
“你还想说什么?”
云珈蓝摸摸自己的肚子。
今生与何柔嘉交锋后,她更加深知有个健全子嗣的重要性。
有了孩子,就算日后与裴嬴川和离,在乌兰,在大庆,她也能屹立不倒。
可是,自己又面皮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且,她也曾立志,只怀爱自己的男人的孩子。
如今信仰和现实有了冲突,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裴嬴川见她吞吞吐吐,眯起眼睛:“你又在憋什么坏水?”
云珈蓝摇摇头,“无事。”
说罢,便放下车帘。
“澹台将军的来信是不是到了。”过了一会儿,云珈蓝压低声音,对惊蛰道。
惊蛰仔细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将袖中信件交给云珈蓝。
澹台朔是云珈蓝母亲的心腹,一直留在乌兰替云珈蓝办事。
成婚之前,云珈蓝曾托他寻利于怀胎草药,为以后做准备。虽然她现在放不下心结,裴嬴川也无此意,但为日后做准备,也是好的。
她边想,边展开信件。
“素素如唔,展信舒颜。”
素素是她的闺名。云珈蓝瞟了一眼,如芒在背,不知道澹台朔抽什么疯。
她还未及反应,一旁的惊蛰突然使劲晃了晃她。
云珈蓝抬头,正巧对上马车外裴嬴川讳莫如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