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也一锤定音,这件事已经再没有慕舒桐转圜的余地。
会议结束,众人准备散去,慕舒桐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
她望向秦鹤也,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些回应。
可他刚站起来,就被其他董事围住。
他住院一阵子,第一天来公司,有许多事等着他。
秦鹤也匆匆瞥了慕舒桐一眼,便离开了会议室。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她的“价值”,如今碎了一地。
对秦鹤也来说,她真的成为了一枚弃子。
“嫂子,真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啊?”
秦瑞文拉长的语调,惊醒了慕舒桐。
她四处看了看,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她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轻蔑地看着秦瑞文:“我不觉得。”
“哼,秦鹤也就是这样的人,当你没了价值就会把你一脚踢开。”秦瑞文说道,“你比我清楚。”
“那你可要多多表现自己的价值,否则,你也会被一脚踢开。”
慕舒桐推开椅子,转身要走。
秦瑞文走过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
慕舒桐想要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
秦瑞文稍稍用力就把她拉进了怀里,他灼热的气息,扑在慕舒桐脸上。
“舒桐,”秦瑞文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没有你,秦鹤也不会有今天,以你的能力,何必在秦鹤也一棵树上吊死,嗯?”
慕舒桐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问:“所以呢?”
她彻夜未眠的眼眶微微泛红,透着几分惹人怜爱的疲惫。
秦瑞文看着,不禁心跳加速,他咽了咽口水,说:“你跟了我,我们合作得到天寰,我保证比秦鹤也对你好!”
慕舒桐冷笑一声,提起膝盖撞向他胯下。
秦瑞文没想到她突然来这一招,完全没有防备。
他弓着身体,扶着桌子,才勉强站住。
“慕舒桐,你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还是你不自量力,就凭你也想取代秦鹤也?”
秦瑞文疼得满脸通红,直冒冷汗,还在嘴硬:“你就这么爱他?我倒要看看,真相揭穿,他会不会要你!”
他似乎话里有话,慕舒桐追问:“你说什么真相揭穿?”
骤然的疼痛缓解了几分,秦瑞文站直了身体,他有几分得意地说:“你现在想知道,晚了?到时候别来求我!”
秦瑞文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会议室,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咒骂着慕舒桐。
慕舒桐被停职,走在天寰的大楼里,忽然觉得一切遥远又不真实,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她就像一扇原本就透风的窗,一场又一场的风霜雨雪,吹得她几乎支离破碎。
“舒桐!”
听到自己的名字,慕舒桐茫然地回头,却看到秦子晴大步朝自己走过来。
“子晴姐?”
看到秦子晴的一瞬间,紧绷的慕舒桐突然放松下来,等她走近了,便直接抱住了她。
秦子晴拍着她的背,轻声说:“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通知我?”
“我……没来得及……”
她声音弱弱的带着一点点哭腔,秦子晴捧着她的脸看了看,又心疼又气。
“说过多少次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自己打扮起来才有气势!没吃饭是不是,我先带你去吃饭!”
秦子晴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慕舒桐有些意外,问:“子晴姐,你怎么会来?”
“天寰启动了内部调查程序,岳琦通知我,拜托我给你找个好点儿的律师。”
慕舒桐没想到,竟然是岳琦通知了秦子晴。
“你看,你的下属都这么在意你,就说明,你平时的工作干得还不错。”
秦子晴语调轻松地安慰着她,又接着说道:“我已经让我的助理组织人手,进驻天寰,天寰每一步工作必须在我们双方的监督之下,绝对不给他们做手脚的机会。”
“做手脚?”
秦子晴的说法慕舒桐还从未想过。
“对啊,他们翻查过往的项目记录,万一有人在这个过程中作假栽赃你怎么办?”
慕舒桐没来有地一阵恶寒,她怎么没想到呢?
她全权代理秦鹤也接管公司的时候,得罪了秦老爷子,如果老爷子在这次的调查人员里安插了自己人,很有可能会做手脚。
“子晴姐……”
如果不是秦子晴突然出现,脑子已经停止运转的慕舒桐恐怕真的要吃亏。
看着她扁着嘴巴的委屈样子,秦子晴叹了口气,说:“别怕,姐在呢。”
慕舒桐跟着她出了天寰的大楼,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秦子晴怎么来得这么及时?
决定启动内部调查的会议才刚结束,恐怕集团内部还没有公布。
岳琦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仅知道,还提前通知了秦子晴。
慕舒桐还没想明白,就被秦子晴塞进车里,打断了她的思路。
如今各种问题绞成一团乱麻,这种小问题,就暂且搁置吧。
秦子晴带着慕舒桐去吃了饭,又带她去了美容院护肤按摩。
慕舒桐在美容院里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后面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处妥当。”
秦子晴泡在浴桶里,脸上贴着面膜。
慕舒桐在水下环抱住自己,盯着水面上飘动的泡沫发呆。
“秦鹤也屁也不放一个,还没离婚呢,就不帮着你说话,我真是看错他了。”
秦子晴把面膜从脸上接下来,问道:“他到底什么时候签字?”
那天秦鹤也梦呓一般的话,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那句“不离了”,敲进慕舒桐的心里,短暂成了一句承诺。
只是她不确定,现在的秦鹤也是否还愿意继续这个承诺。
“我想不通,”秦子晴盯着头顶的羽毛吊灯,说道,“何必对他这么死心塌地呢?不值得。”
不值得……
这句话何景逸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了,但是慕舒桐从来没有一次计较过,是否真的不值得。
“如果我计较值不值得,是不是就变得跟他一样了?”
“所以你心里也清楚不值得对吗?你只是不想跟他成为同样的人?”
秦子晴不愧是律师,一下子就切中了要点,慕舒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或许吧?”
她那些寄托在一颗心脏上的爱,被反复折磨消耗,如今还剩下多少,她竟然已经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