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夏沐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脸上带着一丝长途飞行的疲惫,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满是笑意和心疼。她就那样俏生生地站在那里,身后是达拉斯的黄昏,身前是目瞪口呆的苏哲。
苏哲的大脑有那么几秒钟是完全空白的。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情绪低落产生的幻觉。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依然清晰。女孩温暖的笑容,拖着的那个熟悉的行李箱,以及她身上那股淡淡的、他所熟悉的馨香,都无比真实。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哲的声音有些沙哑,充满了难以置信。
夏沐看到他那副傻傻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可是飞了十几个小时,专程来安慰我们家这位失意的未来巨星的。”
一句话,让苏哲瞬间回过神来。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出双臂,一把将林薇连同她身上的风衣,紧紧地、用力地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要将女孩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份熟悉而安心的气息。
所有的委屈、不甘、失落和沮m丧,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他什么话都没说,但夏沐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在球场上无所不能的大男孩,此刻的肩膀正在微微颤抖。
夏沐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就像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良久,苏哲才缓缓地松开她,但双手依旧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他看着她,眼眶有些发红:“你……你不是要期末考试吗?怎么……怎么就跑过来了?”
“考完了呀,”夏沐踮起脚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眼角的一点湿润,“我一考完最后一门,就立刻买了最早一班的飞机票。我知道你这几天压力很大,也猜到今天这个结果可能会让你不开心。所以,我就想过来给你一个惊喜。”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怎么样?这个惊喜,够不够大?”
苏哲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他知道,从华夏飞到达拉斯,十几个小时的航程有多么辛苦。她一定是考完试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甚至可能都没来得及好好休息。而她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在他最失落的时候,能陪在他身边。
“傻瓜。”苏哲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充满了宠溺。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这次的拥抱,温柔而珍视。
“先进来吧,外面冷。”苏哲拉着她的行李箱,将她迎进了屋里。
当夏沐走进公寓,看到一片漆黑,以及沙发上凌乱的靠枕时,便立刻明白了苏哲之前是怎样一种状态。她心中一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打开了客厅的灯。
温暖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苏哲有些憔悴的脸。
“还没吃晚饭吧?”夏沐一边问,一边自然地脱下风衣,卷起袖子,“看你这无精打采的样子,肯定没吃。冰箱里有什么?我给你做点吃的。”
“冰箱里……可能只有一些牛奶和速冻披萨。”苏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一个人的生活,总是很简单,尤其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没心思去打理这些。
夏沐打开冰箱看了一眼,果然如他所说。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像变魔术一样,从自己的随身背包里,拿出了几个真空包装的袋子。
“当当当当!”她举起袋子,像个邀功的孩子,“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提前准备了秘密武器!我妈妈亲手做的酱牛肉,还有我给你包的饺子,虽然是速冻的,但绝对比你那些披萨好吃一百倍!”
看着那些熟悉的华夏美食,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酱香味,苏哲的鼻子一酸,感觉胃里和心里,都瞬间被填满了。
他走过去,从背后环住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夏沐,将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谢谢你,沐沐。”
这句谢谢,包含了他此刻全部的感激和爱意。
夏沐的到来,就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他灰暗的世界。她的出现,本身就是最好的安慰。异国他乡,最爱的人不远万里,只为与你共渡难关,这种幸福感,足以冲淡任何事业上的失意。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咕噜咕噜煮饺子的声音,和煎锅上滋啦滋啦的热油声。小小的公寓里,弥漫起久违的、属于家的烟火气。
苏哲就那样静静地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林薇忙碌的背影。她熟练地煮着饺子,将酱牛肉切片摆盘,还用冰箱里仅有的一点蔬菜,做了一个简单的沙拉。
这一刻,苏m哲觉得,什么新秀赛,什么全明星,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眼前的这个女孩,这份温暖的饭菜,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家,才是他奋斗的意义所在。
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了餐桌,配上香气四溢的酱牛肉。苏哲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是熟悉的韭菜鸡蛋馅,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他吃得很快,像是饿了很久的孩子。夏沐就坐在对面,微笑着看着他,时不时地给他夹菜。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她柔声说道。
一顿饭下来,苏哲感觉自己从身体到精神,都彻底活了过来。胃里暖了,心里也暖了。
饭后,两人依偎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景。
“还在想落选的事情吗?”夏沐轻声问道。
苏哲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坦然地说道:“嗯,还是有点不甘心。感觉自己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但最后还是差了一点。”
林薇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我知道。但是苏哲,在我看来,你已经创造了奇迹了。一个受过伤病的六号秀,能在NbA站稳脚跟,成为一支强队的重要轮换,甚至投出绝杀,让全世界的球迷都讨论你该不该进新秀赛。这本身,就已经比入选那个比赛,更了不起了。”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他们不选你,不是你不够好,是他们的损失。他们错过了一个见证你一鸣惊人的机会。你要做的,不是为了证明给他们看,而是要打得更好,让他们将来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让他们后悔……”苏哲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是啊,与其沉浸在失落中,不如把这份不甘,化为前进的动力。一次小小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我的路,才刚刚开始!
“而且,”夏沐话锋一转,俏皮地笑道,“你落选了,才有了完整的全明星假期呀。这样,我们不就可以好好地在达拉斯玩几天了吗?这可是我计划好的‘b计划’哦!”
看着女友脸上狡黠的笑容,苏哲心中的最后一点阴霾也烟消云散。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刮了刮她的鼻子:“原来你早有预谋啊!”
“那当然!”
异国重逢的喜悦,彻底冲散了落选的阴霾。苏哲知道,这次小小的挫折,或许是一件好事。它让他看清了现实,也让他更加明白了自己奋斗的意义。而女友的到来,更是他最好的充电器。
这个全明星周末,虽然去不了休斯顿的赛场,但能和最爱的人在达拉斯度过,或许是另一种更完美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