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2-0的领先优势飞往新奥尔良,小牛队的包机上却听不到一丝笑声。G2那场几乎被榨干了所有能量的胜利,像一块沉重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球员们大多沉默不语,或闭目养神,或戴着耳机听着音乐,试图将那份不安与疲惫暂时隔绝。
苏哲靠在窗边,俯瞰着脚下广袤的土地。他知道,2-0的比分具有极大的欺骗性。他们赢下的两场比赛,分差都只在毫厘之间,场面上甚至一度处于下风。
而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那支愈发自信的黄蜂队,还有一个全联盟都闻之色变的魔鬼主场。
当飞机降落在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国际机场时,一股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新奥尔良,这座在卡特里娜飓风中遭受重创又顽强重生的城市。
对他们的篮球队——黄蜂队,倾注了近乎宗教般的狂热与支持。篮球,是这座城市复兴的象征,是市民精神的寄托。
从酒店前往球馆的大巴车上,球员们已经能感受到这座城市对他们的敌意。街道两旁,随处可见穿着黄蜂队紫、绿、金三色球衣的球迷,他们挥舞着标语,冲着小牛队的大巴发出阵阵嘘声。
“欢迎来到地狱!”
“2-0?那是在达拉斯!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当小牛队球员走进新奥尔良球馆进行赛前热身时,那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几乎要将球馆的穹顶掀翻。这里没有达拉斯美航中心的西装革履,取而代之的是最纯粹、最原始的激情。
每一个座位上的球迷都站着,他们挥舞着毛巾,跺着脚,用尽全身力气制造着噪音。整个球馆就像一个巨大而嗡鸣的蜂巢,而他们,就是即将入侵这个蜂巢的敌人。
夏沐也来到了现场,她戴着一顶棒球帽,坐在一个相对不那么显眼的位置。即便隔着很远,她也能感受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担忧地望着场上正在热身的苏哲,发现他的表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比赛开始的哨声一响,黄蜂队就像被注入了兴奋剂一般,在主场球迷的助威声中,打出了水银泻地般的进攻。
克里斯·保罗彻底化身为了球场上的魔术师。他仿佛与这片场地的每一次呼吸都融为一体,每一次运球,每一次传球,都充满了灵性与激情。
开场第一个回合,他便借助钱德勒的掩护,一个加速甩开了苏哲,面对补防过来的姚铭,他没有选择上篮,而是在空中一个匪夷所思的背后传球,篮球精准地找到了埋伏在另一侧底角的佩贾·斯托贾科维奇。
“唰!”
三分空心入网!
整个蜂巢瞬间被引爆!那巨大的声浪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冲击波,狠狠地撞击在小牛队每个球员的胸口。
小牛队试图做出回应,但在这震耳欲聋的噪音干扰下,球员之间的呼应都变得困难。诺维茨基在底线要球,但杰森·特里的传球却因为一丝犹豫,被眼疾手快的保罗直接抢断!
保罗拿到球后,如同一道黄色的闪电,全速推进。苏哲拼命回追,但保罗在冲到罚球线时,却又是一个急停,将球高高地抛向了篮筐。
跟进的泰森·钱德勒如猛虎下山,高高跃起,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空中接力!
开场不到一分钟,一个三分,一个抢断暴扣,黄蜂队打出了一波5-0的攻击波,彻底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小牛队完全被打懵了。
他们的每一次进攻,都仿佛陷入了泥潭。黄蜂队的防守在主场球迷的加持下,变得更加凶悍,更具侵略性。每一次身体接触,每一次篮板球的争抢,都伴随着球迷们巨大的呐喊与嘘声。
更可怕的是,黄蜂队全队的手感都滚烫得发烫。
大卫·韦斯特的中距离跳投,怎么投怎么有。佩贾在外线如同一个冷血的杀手,只要给他一丝缝隙,他就能用三分球惩罚你。甚至连替补上场的莫里斯·皮特森,都连续命中了两个不讲理的远投。
小牛队顾此失彼,防守端疲于奔命。你收缩内线去防钱德勒的空接,外线就会漏出空档;你扑出去防三分,保罗又能用他犀利的突破撕开你的防线。
半场结束时,比分是65比48,小牛队已经落后了17分之多。
回到更衣室,气氛死一般的沉寂。球员们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沮丧和茫然。埃弗里·约翰逊教练在战术板上画了又擦,擦了又画,却似乎也找不到破解当前困局的良方。
“我们必须打得更强硬!”苏哲用毛巾擦了一把脸,沉声说道,“忘记战术,忘记比分!把每一次进攻都当成最后一次来打!把每一次防守都拼尽全力!”
下半场,苏哲身先士卒。他开启了疯狂的个人攻击模式,一次次地杀入黄蜂队的内线,用最惨烈的方式去博取犯规,去冲击篮筐。他的一次次倒地,一次次地站起,试图用自己的意志力去唤醒沉睡的队友。
然而,今天的黄蜂队,已经彻底打疯了。
苏哲刚刚打进一个艰难的二加一,回过头来,保罗就能用一个更加写意的助攻,让队友轻松得分。诺维茨基和姚铭也试图站出来,但他们的每一次得分,都显得如此杯水车薪。
第四节中段,当保罗再次助攻钱德勒完成一次暴扣,将分差拉开到25分时,埃弗里·约翰逊教练终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换下了全部主力,宣告放弃了这场比赛。
苏哲坐在替补席上,将毛巾盖在头上,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耳边是新奥尔良球迷们肆无忌惮的庆祝声和嘲讽声,每一个音节都像针一样刺在他的心上。他能感觉到夏沐担忧的目光,但他此刻却连抬头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116比95,小牛队遭遇了本赛季季后赛的首场失利。一场彻头彻尾的惨败。
当终场哨声响起,苏哲默默地站起身,没有和任何人交流,径直走进了球员通道。那条通往客队更衣室的走廊,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漫长而冰冷。
他知道,这场失利不仅仅是丢掉了一场比赛那么简单,它让黄蜂队看到了赢下系列赛的希望,也让小牛队从2-0领先的云端,被狠狠地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