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灵不仅能喝酒而且非常好酒,对于这种美酒的诱惑他自然是不会无动于衷的。只见他提起酒壶,迅速将两个酒杯斟满,随后端起一杯酒放在鼻子前,深深嗅了嗅,惊喜道:“果然是好酒!”
他正欲一饮而下,只听月狐道:“你不怕这酒中有毒?”
张冲灵却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反而微微一笑,脖子一仰,那杯美酒瞬间已空。在这略显阴森的古墓中,微弱的萤火之光摇曳闪烁,映照着张冲灵那坚定而又略带不羁的面庞。
在漂亮的女孩子面前,男人们总喜欢炫耀一下自己的能力,好酒量绝对是值得炫耀的能力之一。
接下来张冲灵一连喝了五六杯,也不知他是在炫耀自己的好酒量还是酒瘾犯了。
古墓里的气氛愈发凝重,石壁上的神秘符文仿佛也在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美酒,尽管张冲灵喝得酣畅淋漓,月狐却表现出惊人的定力。她看着张冲灵一杯接一杯地喝,不禁皱眉道:“你真的不怕这酒中有毒?”
张冲灵哈哈一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如此美酒,不喝岂非浪费?况且我已经喝了一大半,如果真是有毒的话,我现在岂非已经中毒?”
他站起身来,脚步略显踉跄地走了几步,笑道:“你看我像中毒的样子吗?”他虽未中毒,却明显已有些微醉,那微红的脸颊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酒原是西周的贡酒,叫做“千人醉”,也就是一千个人喝了一千个人都会醉,更何况又在这神秘的古墓中酝酿了两千年岁月,酒力也至少翻了百倍千倍,估计神仙了喝了也会醉的。
月狐轻叹一声道:“即使酒中无毒,不过像你这样的喝法,或许不被毒死也有可能会醉死。既然你一定要喝,那我就陪你喝一杯吧!”
她端起一杯酒,也喝了起来,她只希望自己多喝一杯张冲灵就能少喝一杯,他也就会少醉一些。
不一会儿,一壶酒已经喝光,两人放下酒杯,似乎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酒壶见底,酒杯已空,空酒壶和空酒杯就放在石桌上的圆形托盘中。
因为酒壶和酒杯已空的原因,托盘微微向上浮起了一指高。正在这时,旁边的那道石门忽然间就开启了。
原来空酒壶和空酒杯产生的重量正好可以使托盘上升到启动石门机关的位置,假如这酒壶中尚有一杯酒存在,那么酒壶和酒杯产生的重量都不足以启动机关、开启石门;或者说有人贪图宝物拿走美玉做的酒壶和酒杯的话,那就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
石门里延伸出几十级台阶,向着下方幽暗之处延伸,仿佛是通往未知世界的通道。
下面是一间宽敞的屋子,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空旷。
这间屋子四四方方,四面是黑漆漆的石壁,犹如无尽的黑暗深渊,散发着令人压抑的气息。
在白虎地气那若有若无的微光下,只能勉强看到屋子中央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这口棺材比一般的棺材稍大一些,远远望去,棺材盖半开半合,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让人无法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无数的荧光从四面八方向棺材里汹涌而去,使得这口棺材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显眼,宛如黑暗中的一颗诡异明珠。
难道刚才的酒中真的有毒?莫非墓主人给喝了毒酒的人连棺材都准备好了?
张冲灵并不觉得酒中有毒,他肚子既不疼也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只是脑袋晕晕沉沉特别想睡觉。
当他看到那口棺材时,浑身便产生一种冷飕飕的感觉,仿佛被一股冰冷的寒风猛然吹过,人也就清醒了许多。
张冲灵不经意间拉起月狐的手,沿着台阶向下缓缓走去。他们每下一个台阶,都会感到一阵冰冷的感觉从脚底下直升而起,越往下走这种感觉越明显。
四周的黑暗仿佛越发浓重,寒冷的气流如同幽灵般缠绕着他们的身躯。他们每下一个台阶都如同向地狱迈进了一步。
台阶并不多,棺材就在眼前,可他们从石门走到棺材跟前,却似乎经历了一个漫长的严冬,那是漆黑而冰冷的严冬,没有一丝温暖和希望。
这口棺材并非完全漆黑,在漆黑厚实的棺材板上还描绘着红色的图案。这些图案纵横交错,像茂密的树枝在黑暗中肆意伸展,像大大小小的河流在诡异流淌,更像人身体中流动的血液,充满了神秘和不祥,总之十分诡异。
现在,张冲灵和月狐就站在棺材跟前,望着白虎地气如流水般向棺材中汹涌而去的情景,心中充满了忐忑和疑惑。
棺材里会有什么呢?无数个幻象在他们脑海里翻滚:一具枯骨?一具腐尸?一具僵尸?一个妖怪?一群尸虫?一条蛇?一堆财宝?
两个人即便是身怀绝技,此刻也不禁冷汗连连!因为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大的恐惧!他们还是忍不住向棺材内望去。
这一刻,张冲灵一手紧紧地攥紧了月狐的手,那力度仿佛要将彼此的力量融为一体,而他的另一只手则默运真气,随时都可以迸发出强大的真气,足以摧毁任何妖魔鬼怪和魑魅魍魉。
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起初,眼前竟是一片虚无,因为棺材里是空的!完完全全的空。
那漆黑一片的棺材外表,与内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里面却是干干净净、洁白如雪!数以万计的白虎地气汹涌而入这看似神秘的棺材,可它却是空的!怎么会这样?
答案或许只能去问放置棺材的司雷国师了,也许只有他才能给出完美的答案。
其实,棺材里也并非完全是空的,因为洁白的棺材底板上,清晰地写着四个血红的大字——请君入棺!
那触目惊心的血色大字,仿佛是刚流淌而出的鲜血,胆小的人估计看到这四个血红的大字也一定会吓得晕过去!
张冲灵差点就晕了过去,他并非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深深的失望,过度的失望也会使人晕厥的。
看到那血红的四个大字,月狐也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她问道:“这地方除了我们刚才进来的那道石门,再也没有别的出路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你有没有好的主意?”
周遭的黑暗仿佛在不断挤压着他们,气氛愈发凝重。
张冲灵眨了眨眼,道:“你累不累?”
月狐点点头道:“的确有一点。”
张冲灵道:“那我们一起休息吧!”
月狐忽然脸红道:“休息……怎么休息?”
张冲灵道:“进棺材休息。”
月狐望了望四周那无尽的黑暗,又看了看眼前这透着诡异的棺材,然后伸出手指指了指张冲灵和自己,断断续续道:“你……我,睡在同……同一个棺材里?”
此刻,她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从未与男人睡过同一张床的她,如今却要和张冲灵睡在同一个棺材里,这让她的心如小鹿乱撞,紧张到了极点。
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既有着对未知的恐惧,又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涩。她想着,这棺材如此狭小,与一个男子共处其中,该是多么尴尬和不自在。
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她不断地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合适吗?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可眼下似乎又没有别的选择。
张冲灵神秘一笑,道:“没错!”
他补充道:“刚才在石门之外,司雷国师让我们喝酒,结果我们用空酒壶和空酒杯开启了那道石门,也就是说空酒壶和空酒杯就是石门的钥匙,你可曾经见过这样奇怪的钥匙?”
月狐摇摇头道:“不曾见过。”
张冲灵笑着点头道:“这就对了!既然空酒壶和空酒杯能够成为石门的钥匙,那么人也就有可能成为棺材的钥匙。现在,司雷国师又‘请君入棺’,我们何不按照他的提示进入棺材中,这样不仅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也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话音刚落,张冲灵却拉起她的手,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棺材里。在这阴森的环境中,他们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棺材之中,仿佛被黑暗彻底吞噬。
两人刚在棺材中躺下,那棺材盖竟猛然间关闭了,四周瞬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仅有少数白虎地气散发出点点微光,宛如暗夜中微弱的萤火虫。
这一点点微光已经足够了,没有一点光明又如何?两人的修为虽不至于夜视如昼,但倒也可以在黑暗中勉强辨明事物了。
这棺材虽然比普通的要大一点,可仅仅只能容纳两人平躺而已。
棺材里异常安静,两人只能听到彼此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棺材里也格外温暖,厚厚的棺材板顽强地隔离了外面的寒气,加上空间狭小,两人彼此之间的肌肤紧紧相贴,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不知为何,张冲灵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跳如鼓,他甚至能够清楚地聆听到那剧烈跳动的声音。
一种醉人的气息不停向他袭来,他知道这是月狐的气息,这种气息清新而甜美,能够使人产生一种难以抗拒的冲动。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可他的意识中却能无比清晰地呈现出月狐甜美的笑容和她动人的倩影。他不敢再多想,因为他的心跳愈发快了,仿佛要冲破胸膛。
黑暗中,月狐紧闭双唇,她的心也在疯狂跳动。
她从来不曾和一个男人在这么狭小的一个空间、这么近的距离单独相处过,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青春和活力的气息,这种气息使她内心充满了喜悦,也充满了羞怯,但她似乎又渴望感受到这种不寻常的气息。她很想将身体动一动,却又不敢动,她感到自己都快僵硬麻木了。
就在两人都在这复杂而微妙的感觉下不知所措之时,忽然整个棺材剧烈地动了起来,震动愈发强烈,仿佛大地在愤怒地颤抖。
猛然间,两人清楚地感觉到棺材向下方急速跌落了下去,就在这一刹那,他们彼此紧紧地抱住了对方,不是惧怕,而是相互情不自禁的呵护!
日久生情!难道两人彼此都对对方暗生了情愫?这怎么可以!?
有人一定会忍不住大叫道:“他们一个是道,一个是妖,道和妖本就应势不两立,怎么可能产生情愫?”
如果真有人这么问,张冲灵肯定会悠然自在道:“感情这种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在这狭小黑暗的空间里,仿佛时间都停滞了,只有两人的心跳和呼吸交织在一起,气氛紧张而又暧昧,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们,让他们在这未知的境遇中越靠越近。
“哗啦”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一阵强烈到让人眩晕的晃动,棺材似乎掉进了水里。
四周瞬间被冰冷的水包围,棺材在水中忽上忽下,起伏的动作极大。
张冲灵和月狐被这剧烈的颠簸折腾得七荤八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才喝的好酒险些被一股脑吐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整个棺材才渐渐趋于平静。
棺材随着水流微微晃动,如同一叶在汪洋中漂泊的孤舟。确定已经不再有大的动静,张冲灵才缓缓地放开了紧抱月狐的双手。黑暗中,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发笑。
棺材掉到了哪里?他们不知道!棺材流向何方?他们也不知道!前面会碰到什么?他们更加不知道!要想知道这些,只能掀开棺材盖。
张冲灵正想掀开棺材盖,猛然发现月狐拽了拽自己的胳膊,只听月狐在他耳边悄声道:“先别急,外面有动静。”
张冲灵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一阵湍急的水声过后,棺材盖上发出了“咚咚咚”的响声,这些声音瞬间即逝,紧接着又是一阵汹涌的水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水中钻出来,跳到了棺材上,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跳进了水里。
周围的黑暗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