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猎犬)那只包裹着毁灭能量的脚掌,悬停在信天翁头颅上方不到十厘米的空气中,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
他左眼的银白光芒,如同探照灯般,毫无情感地转向光球角落。
那里,四肢着地、猩红双瞳的阿力(分身),如同接收到最终指令的机械恶犬,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精准无比地锁定在重伤濒死、仅剩微弱喘息的信天翁身上!
他嘴角咧开的非人弧度猛地扩大,几乎要撕裂到耳根!
露出了森白的牙齿,但那些牙齿在猩红眼瞳的映照下,竟仿佛闪烁着某种金属的冰冷寒光!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清理…垃圾…” 林羽(猎犬)的电子音干涩、冰冷,下达着清除指令。
指令落下的瞬间!
咔!咔!咔!
阿力(分身)全身的关节爆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摩擦声!
原本僵硬的身体如同被压到极限的弹簧,猛地——弹射而出!化作一道猩红的残影!
目标直指信天翁毫无防护的咽喉!
速度之快,远超人类动态视觉的捕捉极限!
“不——!!!”
阿强发出撕心裂肺的绝望嘶吼,目眦欲裂,但在恐怖的空间重压下,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降临!
就在那猩红身影的利齿即将触及信天翁咽喉皮肤的千分之一秒——
噗!
端坐着的林羽(猎犬)身体猛地一颤!
如同精密仪器被注入了干扰电流!
左眼那冰冷的银白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剧烈地、高频地闪烁起来!
他悬停在信天翁头颅上方的右脚,如同被无形的铁索死死捆缚,硬生生顿在了半空!
无法落下!
与此同时!
那扑击而出的阿力(分身),迅猛无比的动作也出现了极其短暂、微不可查的——凝滞!
仿佛接收指令的信号突然卡顿!
容器最深处!
意识被绝对黑暗淹没的深渊!
林羽那被压制到极限、如同风中残烛的本体意识,在“目睹”信天翁为守护苏晚晴、为守护他这具躯壳的原主而断臂濒死的惨烈景象刺激下——如同即将彻底熄灭的灰烬中,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火星!
轰!
一点名为“愤怒”与“守护”的星火,轰然炸亮!
“住…手…!!!”
一声源自灵魂本源、沙哑到极致、却蕴含着焚天怒意与不屈意志的无声咆哮,在林羽(猎犬)的脑海最深处——悍然炸开!
虽然微弱,如同蚊蚋!
却带着足以撼动冰冷程序的炽热温度!
反噬!
意识层面的冲击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猎犬对体内暴涨幽蓝源质的绝对控制,瞬间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紊乱!
就是这亿万分之一秒的紊乱!
嗡!
林羽(猎犬)体表狂暴流转的幽蓝源质猛地一滞!
一道原本被完美约束的能量,如同挣脱了缰绳的野马,从他右肩的经络中不受控制地迸射而出!
化作一道扭曲的、手臂粗细的幽蓝电弧,如同失控的能量鞭子!
啪——!!!
带着刺耳的爆鸣,这道失控的幽蓝电弧,狠狠抽在已经扑到信天翁身前、后背完全暴露的阿力(分身)身上!
嗤啦——!!!
如同热刀切入黄油!
阿力(分身)后背的衣物在接触电弧的瞬间就碳化、消失!
坚韧的皮肤和肌肉如同脆弱的纸张般被撕裂、翻开!
露出了下方闪烁着不正常暗银色金属光泽、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诡异血肉组织!
伤口边缘瞬间焦黑碳化!
“呃啊——!!!”阿力(分身)发出一声混合着极致痛苦和被背叛般愤怒的非人嘶吼!
扑击的轨迹被这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打偏!
他如同被巨锤砸中的沙袋,狠狠改变了方向,擦着信天翁的身体,一头撞在旁边的光球内壁之上!
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光球壁障的剧烈涟漪!
阿力(分身)如同破麻袋般滑落在地,猩红的双眼死死盯住端坐的林羽(猎犬),那原本非人的狞笑第一次变成了被攻击后的、极度愤怒的扭曲!
仿佛一头被主人无故鞭打的恶犬,发出了无声的质问!
林羽(猎犬)缓缓放下了悬停的右脚。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只微微颤抖、似乎暂时脱离了他完美控制的右手。
左眼的银白光芒依旧冰冷,但深处,却翻涌起一丝被这具“低等容器”连续反抗挑衅的、程序化的暴怒。
嘴角那抹掌控一切的弧度,第一次变得有些僵硬。
“残渣…的…挣扎…” 电子音带着被蝼蚁叮咬后的冰冷厌烦。
他不再看地上侥幸逃过一劫的信天翁,也不再理会撞壁后愤怒低吼的分身。
冰冷的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碾碎一切反抗的绝对意志,再次狠狠压向胸膛的锚点印记核心!
他要彻底抹除这具容器里最后一点不和谐的杂音!
嗡——!!!
整个光球内的空间压力骤然暴增!如同无形的山岳重量翻倍!
噗!噗!
刚刚勉强支撑的阿强、仅存的船员和陈博士,如同被巨锤砸中,直接被这股更强的压力狠狠按趴在地!
口鼻中瞬间溢出血丝!连惨叫声都被压回了喉咙!
而容器意识的最深处。
林羽本体那点刚刚爆发出微弱星火的反抗意志,在这股更强大、更冰冷的程序意志的绝对碾压下,如同狂风中的最后一点烛火,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几乎彻底熄灭,重新沉入无边的黑暗……
但。
那点火星,并未消失。
它在绝对黑暗的深渊里,倔强地闪烁着微不可查的光。
等待着下一次,足以燎原的风暴。
倒计时解除。
恶魔暂时收回了碾碎的脚掌,将目光投向更深的掌控。
而反噬的星火在绝对黑暗里倔强闪烁。
阴影中的毒蛇舔舐着伤口,猩红的眼中燃烧着被“主人”误伤的愤怒。
囚笼的平衡,在暴怒与蛰伏间,走向更危险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