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YbE大楼灯光耀眼，江予辰站在门口，抬头看着那幢发着淡蓝光的高楼。
LEd外墙在循环播放着某男团世界巡演的宣传片。
他低声嘀咕一句： “连灯都比我们公司贵。” 一转头，思绪落回那栋斑驳灰墙的cUbE大楼——
电梯永远要等十几秒、饮水机旁永远贴着“请勿在此放泡面”的A4纸。
他轻叹一声： “要不是感情深，谁愿意住危楼。”
虽然但是，江予辰在走入这座大楼前，他还是先在一层大堂“迷路”了一会儿。
大堂像一座现代美术馆，高挑的天花板、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还有一尊hYbE历史展示的雕塑。 他拎着电脑包站在门口有十秒钟，还被迎宾保安认作外卖员。
“请走后门。”保安板着脸说。
江予辰挑了下眉，说道：“我不是来送餐的，我是来。。。。”
这时前台小姐姐正低头敲键盘，听到动静抬头，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圈，语气礼貌又疑惑问道： “请问您是……预约哪一层？”
“AdoR。”
她一愣，看了眼屏幕，问道：“请问你的名字是？”，
“江。。咳咳。。idle 田小娟”
前台又看了眼他：“这边登记没有您的名字噢。”
江予辰心里吐槽道：damn it.闵熙珍你果然没提前报备。 正想掏出手机，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 “她是我之前练习室看到的那个欧尼。”
他转头，一眼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生。 黑t恤、校裤，背着书包，像是刚从学校出来。 她轻声和前台说：“我认识她。”
前台愣了一下，看了看她胸前的练习生胸牌：KIm mINJI。 “你确定？”
minji点点头，补充道：“我在练习室见过他。她是我们AdoR总监要找的制作人。”
江予辰差点笑出声。小姑娘还真聪明，还知道打圆场。 前台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连忙登记放行。
等电梯上行时，他偷偷扫了minji一眼。 她正在喝牛奶，头发微乱，眼神清澈，看上去只是个普通高中生。 但刚才那几句话，却像一枚钉子，轻轻敲进他心里。
“她是AdoR要找的制作人。” ——不是“公司的人”，不是“前辈”，而是“她们要找的人”。 这句话，在某种意义上，比合同还重。
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Kim minji 金玟池。
江予辰来到16层Ador所在的楼层时，发现这一层比其他楼层都要安静的多。助理带着他来到了一间挂着“视觉总监”的办公室。
江予辰敲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办公室中央放着《pink tape》的原版封面，旁边是数块mood board板，贴满了草图与手写字卡。
闵熙珍穿着纯黑的长衬衫，靠在窗边，没回头。 只说了一句： “你给karina写的《Up》，我听到了。”
他一愣。闵熙珍转过身，眼神明亮微微有精光泵出。
江予辰问道：“……你怎么会听到的？”
闵熙珍笑了笑：“在这个圈子，没什么是我听不到的。” 她走近，伸手递来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你不是写歌的，你是写她们心里的那句话的。”
她坐下，把茶杯推过去： “你为什么没让她发出来？”
江予辰轻声答： “时间还没到。。”
闵熙珍点了点头，“可你还是写了。”
她顿了一下，目光沉稳的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AdoR吗？”
他没有回答。
闵熙珍轻声说道： “我不想你再把‘给别人的话’，写给公司听。”
“我想你把她们说不出口的东西，写给她们自己听。”
墙上挂着的，是她当年为f(x)准备的《pink tape》手稿； 一张被画线标记的歌词卡上写着：
“第一句词，不是主角在说话，是内心替她说话。”
她指着那行字： “这句话，当年李秀满看了五分钟没说话。”
“我也想听你写一个‘她不需要征求谁允许’的hook，只给她自己听的那种。”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说道： “你想不想写一首， 没人敢发，但她们一听就知道——‘这才是我’的那种歌？”
江予辰没立刻答应。 只是轻轻把手放在桌边的便签纸上。 写了一句话：
“写一首，她唱完也不一定笑得出来的歌。”
闵熙珍看了一眼，似乎也动了收徒的心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边，写她们的故事？”
江予辰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翻着笔记本，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从Sm出来的？”
闵熙珍笑了一下，眼神带着一种“早知道你会问”的平静。
她没有急着说，只是轻轻把桌上的一张旧稿图抽出来，摊在桌上：
是《pink tape》的最初概念手绘，上面贴着一张写有“别让她们只会笑”的便签。
她开口了，语气没有愤怒，只有疲惫后的清明： “2018年，我离开了Sm娱乐，不是因为理念分歧。”
“是因为李秀满和金英敏的权斗，已经不是创作人的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道一个视觉总监在台下听到团队会议讨论‘某个女爱豆笑得不够商业’是什么感受吗？”
“那时候我在f(x)里布光，在Red Velvet里写意象，最后，他们希望我‘别太艺术’，要‘能剪辑’。”
她笑得有点苦： “我不是不能妥协，我只是不想选边。”
她看向江予辰： “那你写词，是为了什么？”
江予辰答道：“让她们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那时候走，是因为我知道—— 留下去，就只能‘帮他们写好听的台词’。”闵熙珍沉默了一下。 然后语气一转，淡淡说起一件旧事： “后来，方时赫来找我了。”
“他说他追偶像的梦想里，最后一块拼图，是我。”
江予辰一怔。
“他说，他看完《Red Light》的企划文案后哭了。”
“他问我能不能把Aespa踩在脚下，他说他不想做‘成功的女团’，他想做‘有信仰的她们’。”
“所以我答应了。”
“但我和他说，我有个条件。”
“我不接受挂名，我要真做主。”
闵熙珍看向他，语气忽然很轻： “hYbE最后给了我20%股权。”
“我出策、我选人、我决定她们有没有‘不是笑容的脸’。”
她微笑说道： “这不是反体制，这是另起炉灶。”
她放下茶杯，看着他： “你要不要来？”
“我不让你写‘能打榜的’，我让你写‘能撑住她们身份’的歌。”
江予辰没有马上回答。 只是看着《pink tape》封面那句旧词： “美不是标准，是不求和解的眼神。”
他缓缓点头： “我考虑一下。”
茶水终于凉了。 窗外江南的灯像沉默的乐谱，一点点闪在玻璃上。
闵熙珍站起身，走到玻璃前，看着窗外。 她看着玻璃里江予辰的倒影，话锋微转：
“我今天不只找你聊《Up》。” 她说得不急，但句句投向未来： “我明年要推一个新女团。”
她回到办公桌前，摊开一份未公开的早期人设构想稿，几乎只有框架，但方向明确—— 不是可爱，也不是野性。
是“立体的女孩”，不只是标签式人设，而是“真实的存在者”。 她轻声： “你来做制作人。”
江予辰眉头微挑。
闵熙珍笑了笑：“我不签你，我也不约束你，我不给你KpI。”
“你要是来，就没有人会删你一句词。”
“她们唱什么，由你决定。”
江予辰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指了指草稿纸上几个设定关键词：“模糊”、“叛逆”、“安静的火”。 “你确定现在市场吃这个？”
闵熙珍眼神一凛，轻轻一笑： “不吃没关系，她们不是商品，是声明。”
她顿了一下，缓缓靠近江予辰： “你现在写歌，是为了舞台。”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写的，其实更适合建构一个舞台。”
“你一直写的是她们的‘没说出口’的。”
“那就来做一个，能让她们说得出口的团体。”
她低声说： “你来，我不保证你爆红，但我保证你写出来的每一首，她们都会知道——不是为了大众，是为了她们自己。”
江予辰合上笔记本，沉默了一会儿。
这时闵熙珍把一张极简风格的名片滑到他面前。 黑底白字，只有两行：
「mIN hEE JIN | AdoR cREAtIVE dIREctoR」
（ 闵熙珍 | AdoR 创意总监 )
「call when your music is ready.」
她语气轻轻： “我不签你，也不催你。”
“你决定好了，就来找我吧。”
江予辰指尖摩挲着名片边缘，没有收起来。 只是淡淡问了一句： “你确定——你能保护得了她们吗？”
闵熙珍没犹豫，答得干脆： “不好说。” 她停顿了一秒，又继续道： “但我可以保证，不会是我伤的她们。”
江予辰抬眼望她，眼神带了一点认同的光，点了点头。
气氛沉静下来。 过了片刻，闵熙珍忽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语气自然地抛出一句： “要不要去看看？”
江予辰抬眼问道：“看什么？”
她回头笑了一下，眉眼清浅： “我挑的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