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应声花的小古怪:这破调子比前语还缠耳
灵植园的花畦里,应声花突然开得疯魔。往年要凑着晨露才肯绽开半瓣的花,这几日竟像被谁点了开关,日头刚偏西就全炸开了,花瓣是灵汐丹药的暖白,花芯嵌着阿昭机械臂的玄铁星点,风一吹就晃,晃着晃着竟飘出细碎的调子——像灵汐碾药时哼的丹诀,又像阿昭修机械臂时的金属轻响,缠在一块,倒比器工坊的锻打声还磨人。
负责浇水的弟子拎着被花汁染绿的水壶来报:\"这花半夜不老实,对着月亮哼声儿,浇了灵水就冒气泡,泡里有字......\"话没说完,就见云雪兽叼着朵啃秃了的应声花跑过来,花瓣上的白浆沾了满爪,身后跟着扑棱翅膀的青鸾鸟,鸟喙里还叼着根花茎,茎上缠着缕细丝线——是灵汐绣喜服时掉的,线尾沾着点玄铁末,被花茎吸得发亮。
灵汐捏着云雪兽的后爪往花畦走,刚踏进畦边就被股熟悉的气息裹住。阿昭正蹲在应声花丛前,机械臂举着片玉磬石,花瓣上的调子撞在石上,竟反弹出更清的音:\"这炉凝神丹再炼废,我就把你药杵扔培育池里......\"是她三年前的声音,当时阿昭的机械臂刚修好,她赌气说要砸他的工具,结果自己练到后半夜,药杵真掉池里了——第二天发现杵柄缠着根回纹藤,藤上系着颗玄铁珠。
\"这破花成精第四回了。\"灵汐伸手去拨最近的一朵花,指尖刚触到花瓣,花突然\"啵\"地吐出个小气泡,泡里浮着行字:\"阿昭的机械臂沾了药渣,洗三遍都有药香\",是她去年蹲在园里跟云雪兽说的悄悄话,没想到被这花偷听了去。
阿昭的机械臂摘下朵半开的花,递到她面前。花芯的玄铁星点突然亮起来,调子变了,是他极轻的声音:\"药香好闻。\"灵汐猛地想起,那天她蹲在药炉边打盹,迷迷糊糊听见他蹲在旁边说这句话,当时以为是梦,原来被花丛记了去。花茎上还缠着根细毛,是她当时蹭在他肩头的发梢,被花茎缠成了小线圈。
\"你早知道它们能记声?\"灵汐捏着那朵花,指腹蹭过花芯的玄铁点,突然看见花丛深处藏着个小铜铃——是她小时候挂在药篓上的,后来丢了,原来被阿昭捡回来,埋在应声花根下,铃舌缠着他机械臂的碎屑,一碰就响,像在给花\"打拍子\"。
(二)花影里的旧调子:这破回声比前尘还较真
应声花的影子在灯下定得蹊跷。白日里跟着日头晃的花影,到了夜里竟像被谁描过似的,投在石桌上的影子忽明忽暗,影里浮出细碎的光斑,聚成两人的模样:少年灵汐举着药杵追打偷啃药草的小狐狸,少年阿昭站在树后,机械臂攥着颗玄铁做的小弹珠,想扔又怕砸着她,弹珠上刻着个极小的\"护\"字。
灵汐搬了张竹榻放在花畦边,看着石桌上的影子笑:\"你那时候弹珠扔得比暗器还歪。\"话刚落,影里的阿昭突然抬手,弹珠擦着灵汐的发梢飞过,砸在后面的药锄上,发出\"当\"的一声——和当年真的一模一样。阿昭的机械臂突然指向花畦西北角,那里的花影里有个小土坑,坑里埋着半块药饼:是灵汐初学制饼时烤糊的,当时她气哭了,阿昭捡起来说\"糊的更补\",偷偷掰了半块埋在花下,现在被花根缠成了团,药香混着花香飘出来。
\"你说糊药饼能治心魔,骗谁呢。\"灵汐的指尖划过花影里的小土坑,那里的光斑突然聚成串,是她当年掉的泪珠,被花影映得发亮。阿昭的机械臂从袖袋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半块没糊的药饼,饼上有个牙印——是他当年偷偷咬的,\"是真的,那天你哭完就笑了。\"
青鸾鸟突然从花影里钻出来,嘴里叼着根旧弦线,是灵汐弹过的药庐琴弦,断了之后被她扔在园里,现在弦上缠着应声花的花瓣,一弹竟发出她当年唱的丹诀调子。云雪兽叼来个小陶罐,罐里是阿昭用机械臂熔的玄铁屑,撒在花影上,影子里的两人突然靠得更近,灵汐的发梢缠着阿昭的机械臂,像此刻花畦边交握的手。
(三)引声时的新花样:这破调子比新约还上心
该给应声花引灵了,灵汐往花根浇温养丹液时,阿昭的机械臂突然按住她的手。他指了指花芯的玄铁点,又指了指自己的机械臂——金属指节轻轻敲了敲花茎,应声花突然晃了晃,发出他机械臂运转的轻响,像在\"应和\"。灵汐突然明白过来:\"你想让它们记新调子?\"
阿昭没说话,机械臂捡起块薄石片,在花畦边的石板上轻敲:\"咚,咚,咚。\"是他每次来灵植园找她的暗号,当年她总躲在药庐里捣药,听见这声音就知道是他。应声花跟着晃,花瓣上的白纹亮起来,把这三声\"咚\"记了进去,风一吹就重复,像在学舌。
灵汐也捡起块石片,敲出她的暗号:\"叮叮,叮。\"是她炼出好丹时的信号,当年阿昭总在园外等,听见这声音就会递来块干净的帕子。应声花的玄铁星点跟着亮,把\"叮叮叮\"和\"咚咚咚\"缠在一块,竟凑成段不成调的曲子,花瓣跟着晃,像在跳圆舞曲。
云雪兽叼来个小铜铃,往花丛中间一挂,青鸾鸟衔来片凝忆果的叶,盖在铃上。风一吹,铃响混着花叶的沙沙声,应声花突然开出朵最大的花,花瓣内侧竟有两个小坑,一个是灵汐的指印,一个是阿昭机械臂的指节印,是刚才他们敲石片时不小心按的。
\"记着吧,以后找不着人就听这调子。\"灵汐嘴硬道,却在转身时,被阿昭的机械臂拉住。花影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石片的余温混着花瓣的凉,像当年药庐外的暗号,像此刻花畦里的调子,像所有没说出口的\"我在\",都被这破花记了去。
(四)护花时的小约定:这破花根比契书还缠人
该给应声花搭花架了,灵汐削着竹条,阿昭的机械臂往竹架上缠了圈回纹藤。藤条遇着花茎的暖白,竟在竹架上显出淡淡的纹路,是两只小狐狸,一只举着石片敲,一只竖着耳朵听,周围缠着应声花的花瓣,像幅没画完的画。
\"等明年花开得更稠。\"灵汐把竹架插进土里,故意往阿昭脚边多插了根,\"就再搭个大的。\"阿昭的机械臂突然从花畦里挖出个小东西,是用玄铁做的小花锄,锄柄上刻着\"灵昭\"两个字,\"那时,用这个松土。\"
云雪兽叼来块小木牌,上面是灵汐写的\"应声坞\"三个字,旁边被阿昭的机械臂刻了个小小的音符。青鸾鸟衔来根红绳,把木牌系在竹架顶上,红绳一垂,竟和两人腕上的同心结晃成了一个频率。
花畦里的月光斜斜照进来,落在新搭的竹架上。花影里的旧调子和新敲的石片声混在一块,像在合唱。灵汐靠在阿昭怀里,闻着花香混着铁屑的气,听着应声花反复哼的调子,突然觉得这破花影比任何旧声都动人——那些藏在花瓣里的暗号,缠在根下的药饼,都是说不出的心意,在竹架上慢慢爬,等着来年开得更稠。
夜风拂过花畦,花瓣的轻响和石片的余音缠在一块,像在数着日子。阿昭的机械臂轻轻环住她,玄铁的冷和丹药的暖贴在一块,像这畦新搭的花架,初看有点素,细看全是盼,在往后的年月里,等着被应声花缠满更多的调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