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莲林的金色光幕尚未完全散去，苏瑶的意识却如坠冰窟。方才凝聚记忆之力加固封印时，一股陌生的信息流突然撞入她的识海——那不是她亲历的画面，而是无数破碎的呐喊、祭祀的吟唱，还有一道贯穿千年的叹息。
“她不对劲。”李明扶着断裂的罗盘，看着苏瑶僵直的背影。她的发丝仍泛着霜白，掌心的圣莲残片却浮现出从未见过的纹路，那些纹路顺着她的手腕攀爬，在肘弯处结成一个诡异的闭环，与混沌之眼的瞳孔形状惊人地相似。
林风刚用灵力稳住楚墨的伤势，闻言立刻转身。他伸手想触碰苏瑶的肩膀，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弹开。屏障上流转的光晕里，竟映出他从未见过的场景：一座悬浮在云海中的巨城，城墙上刻满与万族玺同源的符文，城下是翻滚的灰色混沌。
“这是……上古灵都？”楚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曾在家族古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传说那是灵渊未分时，各族共同居住的圣地，却在混沌第一次爆发时沉入了时空裂隙。
苏瑶的意识此刻正穿梭在记忆的洪流中。那些不属于她的画面愈发清晰：戴着青铜面具的祭司们围着巨大的祭坛，将某种发光的晶体嵌入地面；一名身着玄族服饰的女子，正将圣莲种子埋入祭坛裂缝；最后是天崩地裂的景象，巨城在混沌中崩塌，无数修士用身体搭成人墙，将一块残片抛向人间——那残片的形状，与她掌心的圣莲残片分毫不差。
“原来圣莲是钥匙。”苏瑶在意识中低语。突然，所有画面都扭曲成一张巨大的脸，那张脸由无数混沌气息组成，却长着与玄族使者相同的眉眼：“找到三块残片，补全‘秩序之轮’，否则……”声音戛然而止，一股剧痛猛地攥住她的识海。
现实中，苏瑶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屏障上的光晕突然变成血红色，李明惊呼着指向她的眼睛——她的瞳孔里竟渗出了金色的血液，那些血液滴落在地，立刻生根发芽，长成一株微型的圣莲，花瓣上赫然是上古灵都的地图。
“地图上有三个标记！”林风迅速用剑在地面复刻出地图的轮廓。三个标记分别位于妖族领地的火山深处、玄族隐居的冰川之下，以及……灵渊最底层的冥煞海。最后一处正是当年楚墨险些陨落的地方，那里的混沌气息浓郁到连斩渊剑都无法靠近。
就在这时，苏瑶突然发出一声痛呼，屏障应声破碎。她瘫倒在林风怀里，大口喘着气，指尖死死抠着地面：“混沌……不是敌人。”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
“你说什么？”李明以为自己听错了。混沌气息吞噬生灵、腐蚀万物，怎么可能不是敌人？
苏瑶的目光却异常清明，她举起掌心的圣莲残片，残片上的纹路正与地面的微型圣莲产生共鸣：“记忆里的祭司们说，混沌是‘未成型的秩序’。上古封印不是要消灭它，而是要引导它……就像楚墨引导气脉那样。”她顿了顿，声音因虚弱而发颤，“他们失败了，因为少了最重要的一环——各族的‘心脉’。”
“心脉？”林风皱眉。
“就是信任。”苏瑶看向楚墨，“你说过，人脉、地脉、气脉本为一体。上古修士只做到了气脉与地脉的融合，却始终隔着种族的隔阂。就像刚才的暗潮势力，他们怕的从来不是混沌，是彼此。”
她的话音刚落，地面的微型圣莲突然绽放，花瓣上的地图标记亮起红光。其中妖族领地的标记闪烁得最为急促，仿佛在催促着什么。林风看向西北方，那里的封印裂痕虽暂时稳固，但混沌之眼的轮廓仍在云层后若隐若现。
“看来得去趟火山了。”他握紧斩渊剑，剑身上的符文与苏瑶渗出的金色血液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楚墨将一张新绘制的气脉阵图递给李明，后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他们要兵分两路，一路去寻找残片，一路加固现有的封印。
苏瑶望着掌心逐渐黯淡的圣莲残片，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混沌组成的脸。她有种预感，当三块残片集齐时，揭开的或许不是拯救灵渊的方法，而是一个更沉重的秘密——关于混沌的起源，关于上古修士为何宁愿让巨城沉没，也要守住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