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用记忆之力加固的封印尚未焐热，灵渊东南的苍梧坪已燃起烽火。林风站在断壁残垣间，斩渊剑的寒光映着满地同盟修士的尸身——这些人昨夜还与他一同巡守封印，今晨却突然拔剑相向，眼底翻涌着与混沌之眼同源的灰雾。
“是‘蚀心香’。”李明捏碎手中半块染血的令牌，那是人脉同盟的召集令，此刻却散发着诡异的甜香，“昨夜庆功宴上，所有倒戈门派的修士都喝了玄铁营送来的‘同心酒’。”他的声音发颤，令牌内侧刻着的“肝胆相照”四字，正被灰雾一点点吞噬。
苏瑶的圣莲光罩外，挤满了双目赤红的同盟修士。为首的百草谷谷主曾是她的师父，此刻却举着淬毒的药锄，嘴角淌着涎水：“交出气脉图谱，饶你……不，撕碎你……”药锄上的毒液滴在光罩上，腐蚀出细密的孔洞，那些孔洞里竟浮现出扭曲的幻象——正是百草谷弟子被混沌气息吞噬的惨状。
“他们被蛊惑了！”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能看见师父识海中的挣扎，那团灰雾像寄生藤般缠绕着他的灵核，不断用恐惧幻象逼迫他屈服。而更远处的苍梧坪祭坛，原本供奉同盟先烈牌位的地方，此刻插着一面黑旗，旗面绣着的九头蛇图腾，正随着灰雾流动缓缓蠕动。
“是暗潮余孽搞的鬼。”林风劈开一名扑来的剑修，那剑修的佩剑上还刻着天剑阁的标记，“他们没被彻底清除，反而用蚀心香控制了同盟里意志薄弱的门派。”他注意到，倒戈的修士都有一个共同点——三日前，他们都参与过修补封印的任务，接触过混沌气息残留的灰雾。
楚墨扶着摇摇欲坠的气脉阵，脸色比纸还白。他刚用最后本源加固了西北封印，却发现苍梧坪的气脉节点正在被倒戈者破坏。那些人像是不知疼痛，用身体撞击阵眼，直到骨骼碎裂仍在狂笑。“蚀心香加混沌余息，是专门针对同盟修士的杀招。”他咳出一口血，“他们想让我们自相残杀，让封印彻底崩溃。”
突然，倒戈的人群中爆发出骚动。百草谷的一名年轻弟子捂着额头，痛苦地嘶吼：“师父！你看看我！我是阿竹啊！”他手中的药篓滚落在地，里面掉出一株濒死的还魂草——那是苏瑶当年送他的见面礼。谷主举着药锄的手猛地顿住，眼底的赤红竟褪去些许。
“记忆之力能对抗蛊惑！”苏瑶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圣莲残片抛向空中。无数记忆光点如星雨洒落，落在倒戈修士身上。有人看到了入门时的誓言，有人想起了并肩作战的兄弟，还有人在光点中看到了自己守护的家园。
“啊——”越来越多的修士捂着头跪倒在地，灰雾从他们七窍中被逼出，发出凄厉的尖叫。但祭坛上的黑旗突然暴涨，九头蛇图腾活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咬向那些挣脱蛊惑的修士。林风纵身跃起，斩渊剑带着金红双色光芒，将蛇头劈成两半。
“抓住那个摇旗的！”李明突然指向祭坛阴影处。一个披着黑袍的身影正握着骨笛，笛音正是控制倒戈者的关键。楚墨立刻结印，残存的气脉之力化作锁链，缠住那身影的脚踝。黑袍被扯落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那竟是玄族使者的副手，三日前还信誓旦旦说要守护同盟的女子。
“混沌将至，你们这些伪善者都该毁灭！”女子狞笑着捏碎骨笛，一股浓郁的混沌气息从她体内爆发。祭坛下的倒戈修士再次陷入疯狂，这一次，连记忆光点都无法穿透他们眼中的赤红。
林风看着重新合拢的包围圈，突然将斩渊剑插进地面：“不想死的，就跟我冲出去！”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仍在挣扎的修士，“同盟可以瓦解，但守护灵渊的心不能散！”苏瑶与楚墨同时注入灵力，斩渊剑的光芒劈开一条血路，那些挣脱蛊惑的修士相视一眼，纷纷举起武器，跟在他们身后冲向祭坛。
苍梧坪的厮杀仍在继续，但混乱中已燃起新的星火。当林风的剑锋斩向黑旗时，他突然明白，人脉同盟的瓦解或许早已注定——真正的羁绊从不在令牌与盟约中，而在那些愿意在混沌中守住本心的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