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羽的灵核在玄渊殿稳定后的第七个黄昏,苏瑶指尖的圣莲光韵突然失控。她正将最后一片治愈花瓣撒向楚墨的伤口,那些金红色的光点却骤然凝滞,在空中拼出半张模糊的人脸——银灰色长发,琥珀色竖瞳,唇边有颗极淡的朱砂痣。
“又是这个梦。”苏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掌心的光韵随着眩晕感碎成星屑。自地脉守护灵暴走后,这类破碎的画面就频繁闪现:有时是悬浮着青铜巨门的幽蓝冰窟,有时是刻满灵族符文的白玉祭坛,最清晰的一帧,是那双琥珀色眼眸在她额头印下轻吻,温热的触感至今留在皮肤深处。
楚墨刚用融合气脉稳住混沌纹路,见她踉跄后退,连忙伸手扶住。他指尖触到苏瑶后颈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共鸣——那是灵族特有的血脉波动,却掺杂着玄族星力的清寒,与月婆婆施展黯裔秘术时的气息隐隐呼应。“这些画面出现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像是风铃,又像是冰层碎裂。”苏瑶望着掌心重新凝聚的光团,里面竟倒映出玄渊殿青铜巨门的虚影,巨门上的裂纹与她梦中冰窟的纹路完全吻合。她忽然想起月婆婆临终前提到的陨星渊,“叶青羽的母亲……会不会和灵族有关?”
林风抱着修复到一半的斩渊剑走进来,剑身上刚镌刻的灵族符文突然亮起。他盯着苏瑶掌心的光团,剑刃折射的光影里,那半张模糊的人脸竟与灵族圣地壁画上的“莲神”重合了七分:“上个月在陨星渊冰层下,我见过类似的朱砂痣。”他将一块从冰窟带回的青玉佩放在桌上,玉佩上雕刻的莲纹,与苏瑶发间的银饰纹路如出一辙。
玉佩触及桌面的刹那,苏瑶突然捂住耳朵蹲下身。尖锐的嗡鸣声从脑海深处炸开,无数碎片式的记忆汹涌而来:白玉祭坛上燃烧的圣莲,青铜巨门前碎裂的玉佩,还有那双琥珀色眼眸在她耳边低语——“瑶瑶,记住莲心阵的反哺口诀”。
“莲心阵?”李明抱着玄铁罗盘赶来,罗盘盘面的灵族图谱突然旋转起来,将苏瑶逸散的血脉之力吸附成一道光带,“那是灵族失传的禁术,据说能以记忆为代价,换取瞬间治愈任何伤势的力量。”他指着图谱中央的空缺,“但这阵法需要‘莲神之血’启动,三百年前就随着最后一位莲神失踪而绝迹了。”
苏瑶指尖的圣莲光韵突然暴涨,将青玉佩包裹其中。玉佩上的莲纹如活物般游走,在她腕间烙下与图谱空缺吻合的印记。当印记成形的瞬间,玄渊殿外突然传来冰层崩裂的巨响,叶青羽的声音穿透殿门:“陨星渊的冰窟……正在发光!”
四人赶到陨星渊时,整个冰原已化作璀璨的光海。原本覆盖着万年寒冰的深渊,此刻裸露出层层叠叠的白玉台阶,台阶尽头的冰窟里,悬浮着数十块半透明的记忆水晶——其中一块正清晰地映出画面:银灰色长发的女子将婴儿时期的苏瑶放进莲形襁褓,背后是崩塌的祭坛,怀中紧抱的青玉佩,正是林风带回的这一块。
“她在封印混沌本源。”楚墨指着水晶里女子额间的莲印,那印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用莲心阵强行剥离混沌与地脉的联系,代价就是……”他话音未落,水晶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苏瑶掌心拼出完整的口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她的嘴角溢出一丝金红色的血液。
“记忆在被吞噬。”苏瑶感觉到脑海中关于圣莲培育的知识正在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画面:女子在青铜巨门后绘制符文,叶青羽的父亲跪在祭坛前立誓,月婆婆年轻时捧着莲形襁褓,眼中满是决绝。这些画面与她自身的记忆交织,让她头痛欲裂。
林风突然挥剑劈开一块袭来的冰棱,冰棱碎片在空中折射出奇异的光——所有记忆水晶的碎片,都在苏瑶腕间印记的牵引下汇聚,渐渐凝成完整的人形。那人影转身的瞬间,苏瑶浑身一震:银灰色长发,琥珀色竖瞳,唇边的朱砂痣在光海中若隐若现,正是她梦中的模样。
“我是莲华,你的母亲。”人影的声音温柔却带着悲怆,她伸出手触碰苏瑶的额头,“当年为了阻止混沌侵蚀灵族圣地,我用莲心阵将你的血脉与地脉绑定,又让月婆婆用黯裔秘术封印你的记忆——只有当叶青羽体内的混血血脉觉醒,两族之力共鸣时,这些记忆才会重见天日。”
李明突然指着人影背后的青铜巨门,门后隐约可见无数锁链缠绕的混沌核心:“您就是最后一位莲神?那陨星渊的封印……”
“封印的不是混沌,是我被侵蚀的半身。”莲华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三百年前我没能彻底净化混沌,反而被它吞噬了一半魂魄。现在,只有苏瑶能完成莲心阵的最后一步——用她的记忆作为钥匙,打开巨门,让两族血脉合力净化我体内的混沌。”
苏瑶望着掌心逐渐清晰的口诀,突然想起月婆婆临终前的眼神。那些被封印的记忆里,藏着的不仅是身世,更是终结这场战乱的关键。她看向楚墨手腕的混沌纹路,林风剑上的灵族符文,还有远处叶青羽胸口跳动的淡紫色灵核,突然明白了莲华的用意——所谓记忆拼图,从来不是找回过去,而是拼凑出未来的可能。
当最后一块记忆碎片融入苏瑶的印记,陨星渊的冰层彻底崩裂,露出通往青铜巨门的道路。莲华的身影化作金红色的光雨,在她耳边留下最后一句低语:“瑶瑶,记住,记忆会消失,但羁绊永远都在。”
苏瑶握紧楚墨的手,感觉到两族血脉在掌心交融。她知道,这场关于记忆的追寻,只是新征程的开始。而那扇即将开启的青铜巨门后,藏着的不仅是母亲的真相,更是足以颠覆整个灵渊的终极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