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10月5日,7点钟的时候,保洁准时来开了大灯,把折叠床和躺椅一一收回去放回储藏室。
余家诚也把躺椅收起来,放在楼梯间防火门后面,然后去洗了把脸。
八点很快到了,也就是头天和余家梅说好的交班时间,但余家梅还没有到。
九点的时候,医生来查房,快十点的时候查完。
然后通过喊病人名字的方式依次把病人家属喊到跟前,沟通一下病人的情况,同时跟家属交待需要准备哪些物品。
病情沟通完毕,需要补交费用的,则由一个护士拿着催款单子,一个个的另外通知,再把单子交给家属们去交费。
余家诚也趁机问了一下母亲的情况。
医生说,目前还处于危险期,危险期大概一个礼拜左右。
在这个时间内,有可能发生感染,也有可能出现并发症,这都是很危险的。
之所以病人手术后要呆在重症监护室,就是因为重症监护室内执行的是无菌化管理,里面除了病人都是医护人员,不允许家属陪护,感染的可能性比普通病房低很多。
一般也不建议家属探视,如果特别想进去看一看,也必须听从安排,把手洗干净,换上隔离衣,戴上口罩和帽子。
……
10点左右,余家梅到了,没有主动跟余家诚解释为什么比约定的时间迟了两个小时。
余家诚也没问她为什么迟到,向她转述了医生的话就回去了。
到了家,妻子徐春芳对余家诚说:“你姐刚才来了。”
“她来做什么?”余家诚问,一边往洗手间走去。
“来找你妈的存折。”徐春芳回答。
“找到了吗?”余家诚脚步一顿,回头问。
现在知道余家梅今天为什么迟到了。
“找到了,还找到了四千块钱现金,我让你姐先拿着去交手术费了。”
“好的,我知道了。”余家诚没再往下问,洗了手吃早饭去了。
余家诚这时候没意识到徐春芳说的话的意思是只给了余家梅四千块钱现金,还以为存折和现金都给余家梅了。
……
徐春芳最近在找工作。
她的上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饮料批发公司做业务,工作内容分两块,或者说分两步。
第一步是找到目标客户——那些便利店老板们,让他们注册公司的一款名叫“橙掌柜”的app;
第二步是让便利店老板们在这个“橙掌柜”app上下单订货,公司第二天会安排司机配送上门。
之所以说工作内容分两块,是因为这两步都有提成:新增一个app注册用户5块钱,下单提成2%。
这个工作上个月底才离职,离职的原因很奇葩:整个销售团队解散了。
销售团队解散的原因更奇葩:天气凉了。
真实原因是:通过业务员几个月的努力,已经把六安跑了好几遍了,该注册的已经注册了,该养成在该app上下单的习惯也养成了,老板觉得没必要再养这个团队了。
简单讲就四个字:卸磨杀驴。
其实这个时候余家诚和余家梅合伙开的店还在,徐春芳完全可以回自家店里,为店里的销售品类跑业务。
姐弟两个在这个店开业满一年后约定:余家梅一方守店交房租,所有上门客户归余家梅一方,跟余家诚没关系。
作为这家以销售各类门窗为主要业务的建材店的另一个投资者,余家诚一方要想靠这个店获得收入,必须靠其他方式获得单子,比如出去跑业务,或者打电话、发信息给以前的老客户请求介绍,再或者发布广告招徕客户。
所以徐春芳也可以以这个店为平台来做业务的,做成的业绩收入全部归她自己。
但徐春芳不愿意背靠自家的店做业务,原因也很奇葩:她觉得尴尬。
尴尬的原因是因为守店的不是余家诚,而是余家梅。
徐春芳如果拉来了客户,在店里谈单,余家梅会过分热情地参与,让徐春芳很觉得尴尬。
另一个原因是连续几年的疫情让经济很萧条,新房装修的家庭少了,卖装修用品的业务并不好做,所以徐春芳更愿意在外面做一份有底薪的工作。
没有底薪的工作,徐春芳做着会感觉焦虑。
这就是创业者的心理强大之处:不但没底薪,还得投资。
这个节骨眼上余家诚的母亲病了,徐春芳觉得以余家诚本来就不紧不慢的尿性,这个时候肯定不会把心思放在做业务上。
所以自己还是抓紧重新找工作吧,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