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婆子指着吴芷华的脸，叫骂起来，“心虚了吧？就是你害得我家芬芬。”
她的眼睛滴溜溜在吴芷华身上转了几圈，“你说说你，小小年纪，长得也算人模人样，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害了我家芬芬，对你有什么好处？”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嫉妒我家芬芬长得比你好看，怕她抢了你的风头，才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吴芷华脸色通红，尽管被人指着鼻子骂，自小刻在骨子里的修养也不容许她骂回去，脑子里唯一的反应就是解释。
“阿姨，你误会了，那天我就是有急事儿找了一下团长，说了几句话而已。”
蔡婆子听了这话，激动得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绕场一圈后，拍着大腿，跟围观群众哭诉，“你们都听到了吧，她承认了，她承认跟团长说小话了。”
“哎呦，天杀的呀，这小贱蹄子怎么这么恶毒啊。”
“可怜我的芬芬啊，她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好几次腿都断了，还在坚持，她这么努力，就是为了将来能进文工团。”
“现在，全毁了呀，这个小贱人几句话，就把我芬芬的前程给断了呀，我的芬芬啊，是娘没用，护不住你啊。”
说着还拉着赵芬芬一起，母女俩抱头痛哭。
赵小英一开始还以为她妈说的是对的，正准备冲上去质问吴芷华，可刚才听见她妈说赵芬芬从小练舞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妈在胡说。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赵芬芬从小养尊处优，什么苦都吃不了，怎么可能跳过舞？
虽然知道她们在说谎，可是赵小英常年处在母妹的高压下，潜意识里根本不敢反抗。
赵小英站在原地，良心让她站立不安，可脑子又不敢付出行动。
直到她看见，吴芷华无助地站在人群中间，脸色煞白的样子，让她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突然，不知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勇气，赵小英几步走到蔡婆子面前，将哭闹的母女俩拉起来。
对上蔡婆子恶毒的眼神时，她瑟缩了，小声道：“妈，别闹了，人家女同志说了是误会！”
蔡婆子原本就怨恨赵小英没有替赵芬芬说话，此刻见她竟然站在对方那边，一时间火气更甚，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下，蔡婆子手都振麻了。
她还觉得不解气，伸手拧着赵小英腰间的肉来回转了几圈。
“老娘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贱货，人家都在你妹妹头上拉屎了，你还在这儿当搅屎棍。”
“看老娘打不死你！”
蔡婆子被气疯了，小小的身体蹦起来，一把薅住赵小英的头发，将她往下拽。
赵小英壮硕的身体就像破娃娃一样，任她掐来打去，一点不敢还手。
吴芷华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几乎被吓傻了。
旁人都领教过蔡婆子的泼辣，一时间竟没有人愿意上去帮忙。
姜柠原本就是来看吴芷华的，她刚才不知道情况，不好贸然开口，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眼见得场面越来越混乱。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把吴芷华拉出来再说。
“哎？妹子，你别去！”
周玉琴见姜柠往里面冲，急忙伸手拽她。
可姜柠动作太快，她只来得及碰到她的衣角。
怕姜柠吃亏，周玉琴一咬牙，也跟着她往前挤。
姜柠左右手来回倒腾，终于扒开人群，冲进去，一把拽住呆愣住的吴芷华，将她往外拖。
“赶紧跟我走！”
话落，蔡婆子反应过来，她在赵小英胸口捶了一把，转头直奔姜柠而来。
整个人呈大字型拦在前面，“不说清楚，不许走！”
吴芷华见她凶神恶煞的模样，下意识往姜柠身后缩了缩。
蔡婆子一双倒三角眼眯着，在姜柠身上来回扫。
就是这双眼睛，姜柠一下子想起来，这不就是她刚离村时，在镇上遇到的那个老婆子嘛？
这人不在家伺候儿媳妇月子，倒是跑到这边来找女儿麻烦了。
蔡婆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姜柠身后的吴芷华，“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就别想走。”
“祸害了我芬芬，就想一走了之，做你娘的梦！”
吴芷华以往在家被父母兄嫂保护得很好，在单位也深受领导重视，这二十几年里，除了在容墨白那里受过闲气，还从没像今天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过。
所以，她完全是懵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
就在她六神无主时，姜柠把她往身后扯了一把，对着蔡婆子就是一顿喷。
“你驴耳塞棉花啦？人女同志都说，跟她没关系，你逮着她问有什么用，有本事自己去文工团啊，那里有的是领导。”
说完，她故意扭头看向旁边的赵芬芬，啧了一声，“得了，你也不用去问了，我就能告诉你。”
“你瞧瞧你这闺女，弯腰驼背，丧眉耷眼的，还文工团呢？马戏团都不收吧！”
众人看看吴芷华，又看看赵芬芬，前者虽然有些惊慌，但腰板笔直，反观后者。
嗯……怎么说呢？众人不知道咋形容，反正两人同框，狗都能看出来区别。
有人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马戏团？这说哭就哭，上窜下跳的可不就像在耍猴戏嘛。
实话说，赵芬芬倒也没这么不堪，可能也就是刚从乡下过来，气质有些畏缩，看着没那么舒服。
但是，赵芬芬纵容她妈撒泼，眼看着亲姐被揍，一句话都不说，就冲这两点，这人就不是啥好货色。
没等蔡婆子蹦起来，赵芬芬已经水漫金山了。
“呜呜呜……”
想她赵芬芬在村里面那也是远近闻名的一枝花，家里老娘，兄嫂，姐姐，哪个不宝贝她？
这回要不是嫂子家那个死老太婆……
还有她妈说能靠着二姐享福，她才不要来！
想起刚才众人对她指指点点的样子，她都想一头撞死。
“呜呜呜，妈，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