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很不能接受因为自己的放纵害死了一个自己的孩子,自从世兰的孩子没了之后,自己只得了三个孩子。
温宜,在苦主世兰的保护下诞生。
弘曜,乃是天生神异的凰贵妃之子。
康嘉,生来体弱多病,还不知能活多久。
盘点之后,皇帝又一次陷入了是上天在惩罚他的念头,立凰贵妃为后的想法前所未有地在他的脑海中剧烈翻滚。
于是,他看向了进来不久的乌拉那拉宜修。
她在景仁宫,比安陵容来得晚些。
皇帝总是喜欢盘腿坐着,如同寺庙中的神像,此刻也如神明一般宣判了乌拉那拉宜修的结局。
“苏培盛,将乌拉那拉氏带回景仁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出来。”
宜修只以为皇上是因着莞贵人才要发落自己的,愤怒的目光直指凰贵妃:“皇上难道以为是臣妾害了莞贵人吗,不知是何人在您耳边挑唆,但臣妾可以以乌拉那拉氏全族起誓,臣妾并未对莞贵人做过什么。”
这话她说的理直气壮,至少今夜的小产,真的和她没有关系。
莞贵人如何小产,皇帝清楚,不想再提,也认为莞贵人是乌拉那拉氏拿来讨好自己的,并没有怀疑她,但她待在后位上就是错。
故而,他只是说道:“往后,不必再称臣妾了。”
安陵容停止了哭泣,扭头看过来,与皇上对视,她张口欲劝,皇帝却率先移开了目光。
宜修仍迷茫地瞪着眼睛看着皇上,不敢置信般问道:“皇上要废后?臣妾无错,皇上因何废了臣妾?”
保养精细的手指向了安陵容,愤怒的指责也扔给了安陵容:“是不是你挑拨,是你!是你害了本宫!”
她想起了失子的莞贵人,好像抓住了一线希望,垂死挣扎道:“皇上为何惩罚臣妾,臣妾见莞贵人就如见到当年的姐姐,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她呢。莞贵人刚没了孩子,孕中又多与凰贵妃来往,凰贵妃膝下有子,皇上为何就这样相信她。”
皇帝看向当了自己数十年妻子的乌拉那拉氏,凰贵妃方才的哭泣是否出自真心,他看的出来。
而且凰贵妃又怎么能控制他是否要宠幸莞贵人呢。
他只是说道:“苏培盛,带乌拉那拉氏回景仁宫偏殿。”
偏殿?宜修不住地摇头,不想听到这话,皇上要废后,甚至连一个主位都不留给自己。
她很想辩驳,但皇上却不曾说她究竟犯了什么罪。
一个念头恍惚地在她心中显现,是不是,皇上根本就没有查出来自己做过的事,就是单纯地想要废后。
宜修不愿意相信这个念头,将她挥散了,也放弃了仪态,泪流满面道:“皇上难道忘了当年姐姐说过的话吗,皇上是要背弃当年对姐姐的誓言吗?”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朕记得,当年,纯元趴在朕的膝盖上,说她福薄,不能长伴朕的身边,也没能留住和朕的孩子,希望朕能善待你,不要废弃你。”
他凝视着乌拉那拉氏,说道:“但朕相信,纯元会体谅朕的。”
宜修木然地注视着皇帝,说道:“所以,是为了凰贵妃吧,皇上特意在今夜处置臣妾,就是为了让世人以为是臣妾害了莞贵人的孩子。皇上刚刚失去一个孩子,却是为了凰贵妃铺路,凰贵妃难道不是一个迷惑君心的妖魔吗?!”
皇帝最忌讳自己的名声,对宜修仅剩的怜悯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怒喝道:“放肆,你一个小小贵人,竟敢污蔑凰贵妃!”
宜修到了绝境,竟也笑了出来:“原来皇上还在乎这些,可天下的悠悠众口难道皇上也能堵住吗?”
皇帝冷笑:“这不是你一个贵人要操心的。”
悠悠众口能不能赌上他不知道,但乌拉那拉氏的嘴他一定能堵上。
听到贵人二字,宜修心里又空了一大块,她只是颓然跪坐在地上说道:“臣妾多希望姐姐还在啊,不知道若换了姐姐是今日的臣妾,皇上会如何对她?”
皇帝转着手中的珠串,没有丝毫动摇:“若是纯元还在,定不会像你一样让朕为难,早早便会自请退位。”
宜修顿时大笑出声,姐姐啊姐姐,妹妹真是遗憾没能留你到今天,听听皇上说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