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辞倒下，被温知白接住：“……为，为什么？”
温知白脸上血泪蜿蜒，他接住林青辞，巨大的痛苦使他混沌的脑海获得了短暂的清明。
“我明明对你那么坏。”
为什么还要替他挡下攻击？
林青辞肩膀传来腐蚀一般的疼痛，系统在他脑海里尖叫：“啊啊啊啊啊啊亲亲宿主你干什么？！你怎么帮别人挡攻击啊啊啊！那多痛啊？！”
“而且被丧尸抓伤或者咬伤你会死的！”
“我没事，快锁血，”林青辞痛得两眼一黑：“我知道怎么完成任务了，但还需要一点时间。”
系统闻言卡了一下，然后乖乖听林青辞的话给他锁血了。
林青辞虚弱地躺在温知白怀里，季凛的身上携带太多丧尸病毒，他的皮被剥去，血液还带着腐蚀性，所以被他伤到的人大都痛不欲生。
林青辞听到温知白的话，有些想笑：“原来你咳咳，你也知道你对我很坏啊。”
“哥哥！”季然冲了过来，他看向肩膀还在流血的林青辞：“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林青辞看向温知白，因为疼痛声音断断续续：“你，你能研究出丧尸病毒的抗体疫苗，你不能死。”
如果温知白死了，那下一个能研究出丧尸病毒抗体疫苗的人什么时候才会再出现呢？
林青辞不喜欢末世，不想要看到身边的人被丧尸吃掉，或者变成丧尸。
“疫苗，对了，疫苗……”季然听到林青辞的话，立马看向了温知白：“你能研究出疫苗，你能救他！”
“哥哥，你再等等，你马上就可以获救了！”
季然看向林青辞，声音带着乞求：“我什么都听哥哥的，我什么都听哥哥的，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哥哥说过永远陪着我的，”季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林青辞的手腕：“哥哥我错了，对不起，你不要离开我……”
林青辞看向季然，叹了口气。
其实他真的是把季然当成亲人来看的，当做自己的亲弟弟。
林青辞看着季然那惊惶痛苦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有抽回被他握着的手。
温知白血泪落下，他把林青辞交给季然，说：“我可以研制出疫苗，我可以救他。”
温知白神色变得坚定起来：“你照顾好他。”
季然抱住林青辞，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因为系统的保护机制的缘故，林青辞并不会变成丧尸，而是会在丧尸病毒蔓延全身的时候走向死亡。
此刻，他略有些苍白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细小的像是蛛网一样的青紫色经络。
像是即将碎裂的玉。
季然没想到一切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明明只是想要林青辞选择留在他身边：“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当温知白把林青辞交给季然的那一刻，林青辞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林青辞的任务“被基地交给季然”完成了。
“哇还能这样？！太好了任务完成了！”系统问：“亲亲宿主，我们要现在离开吗？”
“……再等一等吧。”
“等什么呢？”系统不理解：“亲亲宿主现在这个样子最多也只能撑半天。”
“而且过程会很痛苦。”
其实还是因为林青辞心软了而且他还有几句话要说：“……我知道。”
毕竟季然虽然病娇，虽然是他的“假弟弟”但末世里陪着自己，和自己相依为命的一切过往都是真的。
系统很快接受了林青辞的提议：“那好吧，只是亲亲宿主会很痛的呀。”
系统并不在乎除了它的宿主以外的人，任务完成了离开世界就好，为什么还要去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呢？
反正离开了就什么都和自己无关了不是吗？
但是系统尊重宿主的想法。
于是林青辞就暂时留了下来，即使只是半天的时间。
他脸上已经蔓延上了青紫色的细小纹路，肩膀处的伤口已经被季然处理好了。
但是季然此刻并不在他身边，他去实验室找温知白了。
等季然出实验室的时候，他脸色看上去非常苍白。
“哥哥，”季然走到林青辞身边，林青辞靠在沙发上，那双眼眸已经因为丧尸病毒开始涣散了，季然静静地盯着林青辞片刻，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再等等等，很快温知白就可以研制出疫苗。”
之前研究中心研究疫苗的实验一直失败，季然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在那个预知未来的梦境中，他才是那个被困在研究中心的实验体。
但之前季凛代替他成为了实验体，他则是成为了季凛。
现在，他自愿走进了实验室。
一切颠倒的，混乱的，都被摆正恢复到了原点。
只是……丧尸病毒的抗体很快就可以研制出来，但是再快也不可能今天就研究出来。
其实林青辞已经没救了。
他们都知道。
“哥哥对不起，如果，如果我不操控季凛杀温知白你就不会有事。”季然眼眶很红：“我不应该一开始就和季凛换了身份。”
这样的话丧尸病毒的疫苗研究就不会那么长时间还没有进展，这样的话哥哥就不会遇到他，也不会陷入危险之中。
是他害了林青辞。
他不应该和季凛交换身份，他应该按照梦里的那样，去往研究中心的实验室。
他就不该出来。
他是个祸害。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是我的错，我应该按照梦里那样走的，我应该去实验室，我不知道会害死你……”
“我只是，”季然握着林青辞逐渐冰凉的手，眼泪落了下来：“我只是想留住你，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我只是……”
“……对不起。”
他只是觉得，他害怕失去林青辞。
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他总觉得自己失去过他，很多次。
林青辞头疼，浑身都疼，季然冰凉的眼泪落到了他的手腕上。
其实就算季然真的按照原来的世界发展那样走下去，他也会死。他终究是要死在季然手里的，其实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就在这时，温知白也走出了实验室。
他走到林青辞身边，那双眼睛里的血色还没有完全退去。
林青辞时间不多了，其实他留下也只是有两句话要对温知白和季然说。
林青辞费力地抬起头看向温知白：“疫苗的研究怎么，怎么样了？”
温知白神色黯淡下去：“还需要时间。”
“你……”
林青辞打断他的话：“我相信你可以研究出疫苗。”
“我不喜欢这样的世界。”
温知白闻言一怔，他没想到林青辞这么坚定的信任他，温知白眼里的血色更浓了：“……我会改变这个世界的。”
林青辞闻言放心了，他脸上的血色已经完全褪去了，细细的青紫色血管在他的皮肤上浮出，像是即将崩碎的玉。
林青辞看向季然，说：“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