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尧峰。
楼宴之咳出一口血来,面上神色不变,他执剑而立,护在林青辞身前。
林青辞自知不敌,于是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妄动,他自己也知道在这种时候修为不够上去了也是给楼宴之添乱。
“楼宴之,你还好吗?你的伤……”林青辞神色担忧地看向挡在他面前的人。
楼宴之闻言回头朝着林青辞笑了笑,嗓音温和地安慰:“我没事,小辞别担心。”
林青辞眼里依旧满是担忧,不远处一直盯着这边的沈雾行越发暴怒了。
哥哥从来没有关心过他,凭什么对楼宴之就那么特别?!
而且……
哥哥身上都是楼宴之的味道,真是让人恶心恶心恶心!!!
沈雾行知道在修真界挚爱之人会结为道侣,他也听说了楼宴之有了挚爱,并且之后会结为道侣的事情。
可是凭什么?
明明哥哥才是和他最亲近的人,凭什么现在哥哥要和别的蝼蚁结为道侣?!
凭什么?!
沈雾行嫉妒地快要疯掉了。
他情绪起伏太过剧烈,那张艳丽的脸像是恶鬼一样扭曲起来,同时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忽然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光晕。
沈雾行本就受了重伤,如今情绪过于激动,神魂不稳之下居然活生生地吐出一口血来。
他双目猩红,被楼宴之伤到的经脉在如此激动之下甚至经脉爆裂开来,鲜血顺着沈雾行的每一寸皮肤渗出来,很快就染红了他雪色的发,他站在那里,浑身血淋淋的,重瞳猩红,整个人都弥漫着不祥的气息,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沈雾行确实是恶鬼。
随着他身上不断渗血,月亮之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像是要破开那层皎洁的皮钻出来一样。
整片天地的世界仿佛凝固了一瞬,然后风雪大作,紧接着,那轮明月忽然缓缓蠕动着往两边撑开,没多久月亮之上就睁开了一双剔透的眼眸。
那只眼睛和沈雾行的很是相似,并且随着那一只眼睛睁开,虚空之中,黑暗之中也缓慢地撑了无数双雪色的重瞳。
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气息,不是沈雾行如今的修为可以发出来的。
不等楼宴之看出什么,身后的林青辞忽然吐血倒地。
“小辞!”楼宴之仓惶转身抱住林青辞,指尖落在林青辞眉心,浅色的灵力不断地往林青辞身体里送。
可却没有什么效果。
“哥哥!”一旁的沈雾行见状也着急起来,他看着林青辞那般孱弱的模样,想起来林青辞放血救人的事情,心中愤怒与嫉妒更甚,于是空中颤动的眼球更加地多了。
整个玄天宗的虚空之中都被这样诡异的眼球笼罩。
无数人被压得动弹不得。
林青辞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攥住了,他挣扎动弹不得,口中不断溢出鲜血,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严重。
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一样。
楼宴之自然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林青辞死在他怀里,情急之下,楼宴之抱起林青辞,和他额头相抵,楼宴之眉心朱砂血红,纯粹的魂血缓慢地渡进了林青辞的身体,然后和他融为一体。
它们包裹住林青辞的神魂,安抚着他不知为何开始逐渐溃散的魂魄。
“楼,楼宴之……”林青辞好转不少,他抬起手去推楼宴之,清瘦无力的手腕被楼宴之抓住贴在楼宴之心口。
“放,放开我……”
林青辞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楼宴之用这样的方式去救他,他开始挣扎起来:“楼宴之……”
这样下去楼宴之会死的!
“小辞,”楼宴之按下林青辞的挣扎,抱着他哄他:“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
沈雾行倒是没在这个时候动手,毕竟他也不想要林青辞死,况且他自己也受了重伤,此刻正是疗伤的好时候,只不过……
为什么哥哥会忽然衰弱至此?是因为他白天刚刚放了血的缘故吗?
随着沈雾行的思绪转动,空中的那些眼球也跟着咕噜噜地转了转。
还有为什么楼宴之的魂血可以救林青辞?
沈雾行的眉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忽然想到了楼宴之和那些蝼蚁的不同。
沈雾行被楼宴之杀过很多次,每一次,他恢复的都比之前要慢,而且随着楼宴之杀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发现,自己恢复的速度就越来越慢。
而且如今楼宴之又可以用自己的魂血救林青辞,那是不是说明……楼宴之和那些蝼蚁不一样。
想到了这点,沈雾行眼里的杀意更甚。
血影教这次和太阴宫合作突袭玄天宗,他们合作的原因正是有共同的敌人和共同的目标。
沈雾行本就恨楼宴之恨得牙痒所以要杀了他,太阴宫的宫主钟离栎也是一样的,上一次他差一点就得手,却在最后关头被楼宴之搅了好事,怎么可能不恨。
至于林青辞……
沈雾行当然不会和太阴宫共享。
等到哥哥回到他身边,他会吃掉那些所有胆敢觊觎哥哥的人。
随着楼宴之的魂血入体,林青辞的伤势逐渐平复下来,甚至连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一旁的沈雾行也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他的伤似乎比以往恢复的要快一些。
是因为刚刚吞了一半宋祈星的缘故吗?
血肉对沈雾行来说是大补。
“杀了他。”沈雾行朝着身边的两位长老道。
那两位长老也被楼宴之所伤,他们的恢复速度不如沈雾行,起身的脚步踉跄。
沈雾行见状忽然眯起了眼眸,紧接着,那两位长老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吸干了血肉一样迅速干瘪下去。
“啊啊啊啊啊——!!!”
虚空中的重瞳爬上细细血丝,然后咕噜噜地转了转,像是尝到了什么美味一样眯起。
“沈雾行,你简直——!”
其中一位长老迅速封住了自己的心脉,但还是晚了一步,胸腔中跳动的心脏炸开来,长老吐血倒地,死不瞑目。
他们之前都被沈雾行无声无息地寄生过,只是他们压根没有察觉,这才死的那么快。
“吵死了。”沈雾行神色淡然,仿佛捏死了一只小虫子一般,雪白的睫毛上有鲜血滴落。
沈雾行看向楼宴之,说:“两个废物。”
说的是那两个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