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处的手指刚从掌心移开，那团黑影便悄然隐去，仿佛从未存在。他没吭声，只把手指在裤子上蹭了两下，像是擦掉什么脏东西。
虞媚儿盯着他，眼神像刀子刮过铁板。
“我说了，它开始有脾气了。”他咧嘴一笑，“不是失控，是进化。”
“进化？”她冷哼，“你上次这么说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烧成炭。”
李铁柱扛着斧头在旁边转悠，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劲：“那刚才那一击，算不算成功？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石头炸得跟爆米花似的。”
“成功一半。”吴一处揉了揉肋侧，那里还隐隐发闷，像被铁锤敲过，“威力够，控制还不稳。现在放全招，搞不好先把自己崩飞。”
话音刚落，他手腕一抖，系统界面无声弹出。视野里，绿色光点平稳铺展，方圆一里内无异常。可就在探查边缘，岩缝夹角处，五个微弱热源正缓缓移动，呈扇形包抄而来。
他眼神一凝，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
李铁柱立刻收住脚步，斧头横在胸前。虞媚儿没多问，法杖轻点地面，魔力在指尖绕了半圈，随即收敛。
“前面岩谷口，五个人。”吴一处压低声音，“藏得挺深，要不是系统提前半秒扫到热源，咱们就得撞脸上。”
“赤脊残部？”虞媚儿问。
“差不多。”他眯眼看了眼系统标记的装备轮廓，“黑鳞护肩破了，披风颜色发暗，连制式都懒得换。这种货色，八成是败退后落单的渣。”
李铁柱啐了一口：“就这？还偷偷摸摸的，当自己是刺客？”
“别小看。”吴一处抬手拦住他，“他们不冲，也不喊，光在死角晃，明显是来试探的。打完就跑，不求杀伤，只求摸清咱们的状态。”
虞媚儿皱眉：“你刚试完新魔法，经脉还没稳，现在碰上这种人，最麻烦。”
“麻烦归麻烦。”他笑了笑，“但也不是不能处理。”
他没往前走，反而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一块风化岩上，像是真打算歇会儿。李铁柱却主动前出，战斧扛肩，脚步故意放重，咔咔踩在碎石上。
“来啊！”他冲着岩谷口吼了一嗓子，“躲那儿当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打一架！”
风卷着沙粒打在岩壁上，发出沙沙声。
三秒后，一道黑烟弹从岩缝中飞出，划出低弧线，直扑李铁柱面门。
“雕虫小技！”他抬斧一挥，劲风扫过，黑烟炸开，一股腥臭味弥漫开来。
虞媚儿早有准备，法杖轻抬，一层透明屏障瞬间展开，笼罩三人。几道暗红光点从烟雾中射出，撞在屏障上，像雨点打玻璃，叮叮作响。
“低阶诅咒，带麻痹效果。”她收回法杖，“他们想耗我们魔力。”
吴一处靠在岩上没动，手指在掌心轻轻一勾，那团黑影动了动，凝成拇指大小，如墨滴悬于指尖。
“不急。”他低声说，“让他们再扔点。”
果然，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三枚毒烟弹分三个角度抛来，同时一道灰影从侧翼跃出，手中短刃泛着幽光，直扑虞媚儿后背。
李铁柱怒吼一声，战斧脱手飞出，像车轮般旋转着切向灰影。那人反应不慢，翻身躲开，但斧刃擦过肩膀，当场撕下一块皮肉。
“啊！”惨叫刚起，就被一声冷喝打断。
“滚回去。”
吴一处终于站直了。
他抬手，指尖那滴黑影骤然拉长，化作一道细线，破空而出。速度不快，却精准得吓人——直奔岩缝口那堆准备点燃的火把。
“轰！”
火把炸成碎片，火星四溅。持火把那人被冲击波掀翻，滚出岩缝，脸上全是尘土。
其余四人顿时慌了神。刚才那道黑线，既没爆炸也没扩散，却硬生生把火把连根拔起，还顺带把人震飞，这威力不像是普通法术。
“走！”领头那人低吼一声，转身就往岩谷深处撤。
吴一处没追，只抬手一招，那道黑影线收回掌心，消散前还在指尖绕了半圈，像条听话的蛇。
李铁柱捡回战斧，一脸可惜：“就这么让他们跑了？我还没热身呢。”
“目的达到了。”吴一处靠着岩壁坐下，呼吸略沉，“他们来探路，咱们就让他们探个明白——吴一处没倒，还能一击灭信号。回去一说，短期内不会再有小股骚扰。”
“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他抬眼看向李铁柱，“你一会儿去周围再仔细查看一圈，看看有没有遗漏的敌方踪迹。虞媚儿，你和我研究下接下来行进路线，尽量避开可能再次遭遇敌人的区域。”
虞媚儿走过来，伸手按在他手腕上。治疗术的白光一闪而过，她眉头却没松：“你刚才那一击，只用了三成力？”
“七成都嫌多。”他笑，“这帮杂鱼，不值得我拼状态。”
“可你手部微颤，隐隐有血丝渗出。”她盯着他掌心，“刚才收招时，黑影有波动。”
“小问题。”他摊手，“新魔法还在磨合期，输出太猛容易反冲。刚才那一击，我已经刻意压了节奏，比上次稳多了。”
她没说话，只默默把治疗术转为持续回魔，搭在他肩上。
风从谷口吹进来，卷着灰烬打转。
李铁柱站在高处，望着敌军消失的方向，忽然咧嘴一笑：“你说他们回去怎么汇报？‘我们看见吴一处坐在地上，抬了下手，火把就炸了’？赵天霸听了不得气得把椅子砸了？”
“他要是知道我连站起来都嫌累。”吴一处靠在岩上，闭眼笑了笑，“那才真叫打击。”
虞媚儿冷冷道：“下次别逞强。你要是再拿自己当测试桩，我就把你那卷轴锁进空间最底层，加三道封印。”
“行行行。”他睁眼，“听你的。不过下次测试，能不能换个温柔点的威胁方式？比如‘再乱来就三天不给我做饭’？”
“想得美。”她收回手，“走吧，别在这儿耗着。你得休息，我们得赶路。”
李铁柱扛起斧头，走在前头开路。
吴一处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刚迈出一步，掌心忽然一凉。
那团黑影，又自己浮了出来，轻轻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