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不知周玄策隐瞒病情意欲为何,更不知大哥知晓后两人其实是同一个人之后会做什么,自然不敢贸然戳破真相。
沈枝意只悻悻笑着:“哥,其实我跟他已经断干净了。”
沈璟川打量她,那眼神似乎根本不信。
“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总之你别管了……”沈枝意起身,“我还要换婚服,最近都快累死了,您也赶紧走吧。”
沈璟川是被她推出去的。
房门关上的瞬间,她背靠着门,才算长舒一口气。
兄妹间,似乎是天然的血脉压制。
若是再留他在房中,怕是要被他看出端倪。
婚服繁重,沈枝意褪去外衫,刚动手解腰带,就瞧见房中多出个人,吓得她心头一跳,伸手捂着胸口,“周玄策!”
他是真的有病!
谁家王爷,天天夜半时分,翻墙入室。
“你现在胆子是真大。”周玄策穿了身黑色束身衣,一根墨玉簪束着发,毫无病色,倒是多了英武之气。
缓步靠近,打量她,“这是你第几次直呼本王名讳了?”
“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么吓成这样?”
沈枝意确实是被惊到,呼吸还急促着,“你当国公府是你家后花园吗?你就不怕被我爹爹发现?”
“来了这么多次,国公爷并未发现。”
周玄策那眼神,满是得意。
但目光定格在她的婚服上时,脸上的笑容好似转移到了眼中,化为了一股灼人的热意。
她生得不算绝美,
这身红色在她身上,却衬得她艳若桃李。
眉目间,都是柔情泛滥。
好看得……
让人移不开眼。
沈枝意刚把腰带解开,见他目光落下,急忙要将腰带系好。
只是婚服繁琐,腰带也与寻常不同,有些复杂,她尚未将腰带系好,目光所及,就瞧见周玄策已走到她跟前,“我帮你。”
他动作温柔,系好腰带后,沈枝意开口道谢,刚想后退,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下一秒,
他手指忽然勾住她的腰带,
手腕用力,就将她轻松带入怀中。
一拉,
一撞,
轻易又将沈枝意呼吸都撞乱了。
“意意,这身衣服很衬你,很好看。”
他声音压得低,紧贴在耳边,似火灼烧。
“真好……”
“再有三天,你就是我的王妃了。”
沈枝意强压着心头泛起的狂跳,“也是没想到,你会想出这种法子,真不怕被陛下发现?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装病、瞒天过海的?”
“想知道?”周玄策垂头看她,“洞房花烛夜再告诉你。”
“……”
洞房?
他脑子里还能想些别的吗?
沈枝意推开他,转身喝了杯茶,“你究竟为何装病?”
周玄策只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沈枝意从未跟她共饮过一个杯子,眉头轻皱,好歹是个王爷,竟半分都不嫌弃?
“不装病?我怕是活不到遇见你,更不可能同你成亲。”
沈枝意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普天之下,能对他动手的,屈指可数。
他这几乎是在告诉她:
谁,想杀他!
怕是……
只有那位!
他对自己就这般信任,真的什么都敢往外说。
周玄策凑近她,笑道:“怎么?被吓到了?”
“没有。”沈枝意讪讪道。
“意意,我曾说过,可以成为你手里的刀,这句话并非为了讨好而狂骗你。”
这话,又惊得沈枝意心头狂跳。
他……
究竟知道些什么!
不过周玄策此时已岔开话题,“婚服合身吗?”
“挺合身的。”
“这是我母妃的。”
沈枝意怔住,诧异地看向他,他的生母入宫后,据说是直接封妃,这已是极宠,即使是贵妃,也只能镶红,这可是一身正红啊。
大乾的规定,正红婚服,只有正妻可穿。
在先帝心里:
萧贵妃地位堪比正妻!
“怎么这般看我?”周玄策又径直给自己倒了杯茶。
“先帝当真是爱极了萧贵妃。”
“嗯。”
提及父皇母后,他眼底明显滑过一丝落寞,转瞬即逝,很快被遮掩过去,“近日王府事多,成亲前,我就不再来看你了。”
沈枝意点头。
“有什么需要,或者不满意的,尽管差人去王府找空青,他会处理。”
她点头应着。
周玄策又喝了杯茶,这才恋恋不舍离去。
沈枝意打量他,心下说不出何种滋味。
喜欢?
爱?
自己对他,自是有感情的,只是上辈子在男人身上栽了太多跟头,沈枝意总是不敢轻易谈情爱。
一杯茶后,周玄策走到窗边,一如往常,准备翻窗离开。
只是伸手后,却又愣住。
“怎么了?”沈枝意挑眉看她。
“意意……出事了。”
“嗯?”
“窗户好像从外面被封了。”
沈枝意心头一跳,径直走过去,窗户是对外开合的,按理说,一推就能开,此时确实打不开。
而她又去开卧室其他窗户,发现全都被封死了。
唯一可打开的……
竟只有那扇门!
她刚打开门,又“嘭——”地一声将其关上,那张小脸瞬时如月色惨白。
“怎么了?”周玄策本就极敏锐,自然察觉是出了事。
“就……”沈枝意心头狂跳,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周玄策倒是面色如常,透过门的细缝朝外看了眼,“你在屋里待着,我出去瞧瞧。”
“你别……”沈枝意拉住他的手,阻止他外出。
“别怕,不会有事的。”
沈枝意也是没法子,只能任他开了门。
院中,
玉兰树已过花期,月光从宽大的枝叶缝隙中疏漏而下,落在树下的一方石桌上,而桌下正坐着一人……
低头,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听着开门动静,抬头瞧了他一眼。
周玄策见沈枝意,极少戴面具,他眼底明显滑过丝诧异。
“国公爷。”周玄策客气道。
“摄政王殿下?”
周玄策没否认,只说道:“真巧。”
“巧吗?”
周玄策悻悻一笑,“这么晚,您在这儿做什么?”
“捉贼。”
“……”
“再说了,这是国公府,我在自己家,你管我做什么?倒是王爷,您都病入膏肓了,不躺着养病,三不五时来我国公府翻墙?您想做什么。”
沈枝意在屋里,心跳狂乱。
爹爹究竟何时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