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
**宫门前的汉白玉阶在雨中泛着冷光,禁军铁甲上的雨滴汇成细流。**
沈云昭攥着半幅血书踏上玉阶,萧绝的玄色大氅忽然罩上她肩头。\"血书收好。\"他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在她掌心快速划了个\"慎\"字。前方引路的太监回头时,萧绝已恢复冷峻模样,唯有大氅内袋里虎符的轮廓硌着沈云昭的肋骨。
紫宸殿内龙涎香浓得呛人。皇帝背对殿门站在巨幅疆域图前,手中把玩的赫然是另半枚虎符。
\"来了?\"皇帝未转身,金丝履碾过地上散落的奏折,\"今日早朝,二十七名官员联名弹劾沈家通敌。\"他突然将虎符砸向沈云昭脚边:\"说说,你父亲的血书怎么回事?\"
铜符裂痕里卡着片枯叶——正是北疆特有的沙棘叶。沈云昭拾起虎符的瞬间,袖中血书滑落在地。明黄绢帛展开的刹那,萧绝突然抽剑斩断烛台!
\"轰\"的一声,三道铁栅从天而降封死殿门。黑暗中,皇帝的笑声毛骨悚然:\"好侄儿,你和你娘一样警觉。\"
**数十支弩箭从壁画孔洞射出时,萧绝揽着沈云昭滚进御案下。箭矢钉入案面,尾羽竟系着朱红药丸。**
#### (中)
**沈府祠堂阴冷如冰窟。**
柳姨娘跪在蒲团上疯狂撕扯经卷,金粉沾了满手。\"凭什么!\"她将沈夫人牌位砸向供桌,\"我儿才是沈家血脉!\"
门吱呀开启,沈云昭裹着寒气立在阶前,肩头玄氅滴落的雨水在青砖上晕开墨迹。
\"贱人!\"柳姨娘扑上来抓她脸,\"你娘抢我正妻之位,你又害我儿流放——\"
银光闪过,柳姨娘腕间突然多了道血口。沈云昭用染血的簪尖挑起她下巴:\"三年前母亲病逝前,你端去的那碗燕窝里...\"
柳姨娘瞳孔骤缩。
\"加了岭南断肠草。\"沈云昭将玉瓶砸在她脸上,\"这毒还有个妙处——下毒者接触药引后,指甲会泛青。\"她突然拽过柳姨娘的手,灯光下,十片指甲隐隐透出青色!
祠堂屏风后传来杯盏碎裂声。沈老爷踉跄走出,手中还攥着与柳姨娘定情的鸳鸯佩。
**当夜,柳姨娘院里的哭嚎惊飞寒鸦。**
次日清晨,丫鬟发现她悬梁自尽时,妆台上散落着北狄狼头图腾的纸样——与她偷偷夹在沈云昭账簿里的一模一样。
#### (下)
**千金阁废墟深处,萧绝的剑挑开焦木。**
\"王爷!\"亲卫举起烧变形的铜匣,\"找到账册残页了!\"泛黄的纸页上,寒铁矿交易记录旁批着行小字:\"三成利归长春宫,七成走暗渠入北狄左贤王府。\"
沈云昭用银簪拨开灰烬,忽然扎中个硬物——半枚羊脂玉佩,纹样竟与萧绝随身那枚严丝合合!
\"这是...\"
\"我娘留给未来儿媳的。\"萧绝摩挲玉佩断口,\"当年她说若遇大难,可凭此物向...\"他话音戛然而止,猛地扯开沈云昭衣领!
锁骨下方,赤色胎记形如展翅凤鸟。
\"果然是你。\"萧绝指尖发颤,\"母妃说那女孩颈侧...\"
窗外骤起厮杀声。黑衣人破窗而入时,沈云昭旋身甩出大氅,氅内暗袋迸射的牛毛细针瞬间放倒三人。萧绝斩断来敌咽喉,从尸体怀中搜出密信:
\"子时焚毁忠烈碑,嫁祸沈氏女。\"
落款处,朱砂绘的凤印未干。
**暴雨倾盆的北郊陵园,沈云昭劈断引线时,萧绝的剑正抵在纵火人后心。**
火把照亮那人狰狞的脸——竟是\"已死\"的沈云柔!
\"没想到吧姐姐?\"她狂笑扯开衣襟,心口赫然烙着狼头图腾,\"当年你娘为保你这嫡女,把我娘卖到北狄当营妓...\"
惊雷炸响,三十八座忠烈碑在雨中沉默矗立。沈云昭突然夺过火把掷向墓碑:\"看看这些名字!\"
火光跃动在\"沈崇山\"三个字上,雨水冲刷着碑前新放的沙棘枝。
沈云柔的狂笑变成呜咽。她扑向墓碑的瞬间,萧绝的剑锋没入她后心。
\"这一剑,\"他抽回滴血的剑,\"替北疆三万英魂。\"
雨幕中,沈云昭将羊脂玉佩按在萧绝掌心:\"我们的账,该清算了。\"
(第六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