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裤兜里的震动让刚经历完队友非人打击的郭言成一个激灵。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那个饱经沧桑、屏幕边缘还带着点喀拉哨灰烬的手机。
屏幕上赫然跳动着四个大字——老婆大人!
郭言成脸上的悲愤、憋屈瞬间一扫而空,
像是瞬间充了电,眼睛“唰”地亮了!
嘴角咧到了耳根子,手指带着点哆嗦,赶紧接通视频。
“老婆!宝贝儿子!”
他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刚才的咆哮帝仿佛换了个人。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蓓贝那温柔可爱的脸,怀里抱着咿咿呀呀、正啃着拳头的小家伙。
小家伙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屏幕。
“言成!你没事吧?听说那边……”
蓓贝的声音带着欣喜和关切,笑容明媚。
然而,这明媚的笑容如同遭遇了寒流,瞬间凝固、僵硬。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手机屏幕上郭言成那张脸上——
额角一道新鲜的、刚结痂的血痕清晰可见,几缕被汗水血水粘在一起的头发贴在额前,脸颊上还有没擦干净的黑灰。
镜头微微下移,能看到他领口露出的、缠着厚厚绷带的肩膀轮廓……
蓓贝脸上的温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愠怒,
柳眉倒竖,漂亮的杏眼里开始积蓄风暴。
郭言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光顾着高兴,忘了自己现在这副刚从地狱爬回来的尊容了!
他瞬间挺直腰板,表情切换成十二万分的严肃认真,语气无比真诚:
“老婆!”
“我说我这是摔的你信吗。”
蓓贝怀里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极其熟练地抬起两只肉乎乎的小手,
“啪叽”一声,精准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耳朵!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经过多次“实战演练”。
郭言成:“……”
儿子,你这觉悟…爹心疼又欣慰啊!
然而,这熟练的捂耳朵动作,如同点燃炸药桶的最后一点火星。
蓓贝深吸一口气,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关切和滔天的怒火:
“郭——言——成——!!!”
“摔的?!你当老娘是三岁小孩吗?!啊?!”
“你看看你这张脸!跟被猫挠过似的!看看这绷带!”
“裹得跟木乃伊似的!还有这头发!沾的什么?血还是泥?!”
“你告诉我这是摔的?!你从珠穆朗玛峰上滚下来的吗?!”
这时金雅悄悄的从后面路过,然后朝着视频里的蓓贝招了招手。
“你看看金雅!她跟你一起去的吧?人家呢?!妆容精致!衣服整洁!连根头发丝都没乱!”
“怎么每次!每次都是你!搞的跟从垃圾堆里刨出来似的!还一身伤?!”
蓓贝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哭腔和恨铁不成钢:
“我告诉你郭言成!你要是再敢给我带着一身伤回来!你就做好离婚的准备吧!”
“带着你的伤残抚恤金和烈士证书!跟你的特别执行局过去吧!”
“儿子归我!房子归我!你——净身出户!!!”
吼完,蓓贝根本不给郭言成任何狡辩(或者说垂死挣扎)的机会,屏幕猛地一黑!
“嘟…嘟…嘟…”
忙音无情地响起。
郭言成举着手机,僵在原地,保持着那个“我冤枉”的表情,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晚风吹过他凌乱的头发,带着一丝悲凉。
“啧啧啧,”
金雅不知何时又像幽灵般出现在旁边,精致的脸蛋上写满了“遗憾”,
“你看你,都把蓓贝姐姐气成什么样了?”
“我都还没来得及跟她打声招呼呢!都怪你!”
郭言成猛地回过神,把手机一揣,对着金雅就吼:
“怪我?!要不是你个瘪三算计我!猜拳作弊把我推进那鬼地方!我能搞成这样?!”
“哦?是吗?”
金雅眨眨眼,一脸无辜,
“那下次再有这种抓阄,我帮你作弊让你留下?”
“滚!”郭言成没好气。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身影无声无息地靠近。
罗文绘手里握着那杆古朴沉重的长枪,眼神专注地打量着郭言成。
“郭言成,”
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武者见猎心喜的探究,
“你的枪法,师承何处?”
郭言成愣了一下,看向罗文绘。这位“武神”的目光很纯粹,没有金雅的狡黠,没有疯子的跳脱,只有对武道的专注。
他解释道:
“家传的。祖上世代习武,尤其是枪法,传了很多代。我爹教的。”
“令尊是?”罗文绘追问。
“郭东方。”郭言成答道。
“郭东方?!”
疯子杨巅峰的耳朵比狗还灵,不知又从哪个犄角旮旯窜了出来,声音拔高了八度,眼睛瞪得溜圆,
“你是郭哥的儿子?!哎呀呀!大水冲了龙王庙!我是你叔啊大侄子!”
郭言成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顶着一头乱毛、脸上还沾着刚才烤肉油渍的“疯子”,额角青筋直跳。
心里那个“纯有病”的备注瞬间加粗放大!果然没看错人!
“你是我叔?”
郭言成面无表情,
“证据呢?”
疯子一拍胸脯,唾沫横飞:
“我小时候!军区演武!亲眼看见的!郭哥!一个人打十几个跟玩儿似的!”
“跟拍黄瓜一样!把那些人当沙袋打着玩!那场面!啧啧!帅炸了!”
“从那时候起,我就立志要变得跟郭哥一样强!他就是我的偶像!指路明灯!”
郭言成嘴角抽搐:
“那你认识他?”
疯子瞬间卡壳,挠了挠爆炸头,嘿嘿一笑:
“这个嘛…偶像嘛…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很正常嘛!神交!神交懂不懂!”
“滚犊子!”
郭言成懒得理这个活宝。
罗文绘却似乎对“郭东方”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她的注意力全在枪法上。
她将手中的长枪递给郭言成,目光灼灼:
“能让我看看你的枪法吗?仅凭一杆枪,能在那种怪物群中活下来,你的根基和战法,很强。”
郭言成接过熟悉的沉重长枪。
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乔思那“庸医”虽然气人,但诊断好像没错,有些地方只有轻微隐痛,活动基本无碍。
再看看罗文绘那纯粹期待的眼神,郭言成豪气顿生:
“行!那就比划比划!不过我这状态,只能意思意思了!”
很快,两人在营地旁清理出一小片空地。
没有真枪,各自找了一根趁手的、相对笔直的长木棍代替。
没有裁判,没有口令。
罗文绘持棍静立,气息沉凝如山岳,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郭言成活动了一下筋骨,将木棍在手中掂了掂,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专注,如同盯住猎物的鹰隼。
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