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营地,冷艳锯正在检查士兵们的内务。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接着是引擎的轰鸣。
他快步走出帐篷,看见三辆吉普车卷着尘土驶入营地,为首的车上跳下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军官——果敢司令部参谋长刘淮水。
\"冷师长,好久不见啊!\"刘淮水大步走来,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冷艳锯的肩膀,\"听说你把德昂军改得面目全非?彭司令很...感兴趣,特地让我来看看。\"
冷艳锯敬了个礼:\"报告参谋长,毒牙师正在试行新的训练和管理模式,效果显着。\"
\"是吗?\"刘淮水眯起眼睛,扫视着正在晨练的士兵们,\"我怎么听说你把好好的正规军改成了游击队?还搞什么...士兵委员会?\"他吐出这几个字时满脸嫌恶。
这时,宋营匆匆赶来,朝刘淮水敬礼:\"参谋长同志,欢迎您来指导工作!\"
刘淮水冷哼一声:\"指导?我看你们已经不需要指导了嘛!自己搞一套,把军队弄得乌烟瘴气!彭司令命令,立即停止所有改编措施,恢复毒牙师原有编制和训练大纲!\"
冷艳锯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参谋长,请给我们一个机会证明新方法的有效性。三天后有一次实战行动,您可以亲自观摩。\"
刘淮水盯着冷艳锯看了良久,突然咧嘴一笑:\"好啊,我就看看你的'新式军队'有多大能耐。要是搞砸了...\"他拍了拍腰间的手枪,\"军法从事!\"
参谋长的吉普车扬长而去,卷起的尘土久久不散。宋营忧心忡忡地凑过来:\"冷师长,这下麻烦大了。刘淮水是出了名的保守派,他巴不得我们失败...\"
冷艳锯望着远去的车影,声音坚定:\"那就用胜利堵住他的嘴。\"
当天下午的战术会议上,气氛剑拔弩张。冷艳锯正在沙盘前讲解伏击计划,刘淮水突然拍案而起。
\"胡闹!\"这位老派军官涨红了脸,\"放着大路不打,非要在山沟里设伏?你这是把堂堂正正的果敢民主解放军当成山匪了!\"
冷艳锯不慌不忙地移动沙盘上的小旗:\"参谋长,请看地形。政府军运输队每次都有装甲车护送,正面拦截我们火力不足。但在黑龙峡这个拐弯处,装甲车必须减速,两侧峭壁高二十多米,是天然的死亡走廊。\"
\"纸上谈兵!\"刘淮水嗤之以鼻,\"政府军真要这么好打,早有人这么干了!\"
冷艳锯拿起一根树枝:\"那我们推演一下。假设你是政府军指挥官,带着五辆卡车和一辆装甲车进入峡谷...\"
推演进行了半小时。最终,刘淮水阴沉着脸坐回位置——在沙盘上,他的运输队被全歼了三次。
会议结束后,宋营追出来:\"师长,参谋长他们...会不会在战斗中使绊子?\"
冷艳锯摇摇头:\"刘淮水是顽固,但不是叛徒。他可能会冷眼旁观,但不会故意坏事。真正的考验是我们的战士能否严格执行战术纪律。\"
行动前夜,冷艳锯辗转难眠。他起身查哨,发现赵杰正借着月光擦拭步枪。
\"紧张吗?\"冷艳锯在他身边坐下。
赵杰的手微微发抖:\"有点...师长,万一我像上次那样...\"
\"记住,恐惧是正常的。\"冷艳锯帮他调整瞄准镜,\"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左边是马国,右边是宋营,背后是整个毒牙师。相信你的战友,就像他们相信你一样。\"
次日凌晨,部队秘密进入伏击位置。冷艳锯选择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岩石作为指挥点,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峡谷。
他通过野战电话轻声下达最后指令:\"记住,没有我的信号,绝对不准开火。哪怕敌人从你枪口前走过,也要忍住。\"
等待是最煎熬的。烈日当空,汗水浸透了伪装服,蚊虫肆无忌惮地叮咬着裸露的皮肤。排长高洪伟的位置就在冷艳锯下方,他能看见年轻人不时扭动身体,显然被叮得难受。
下午两点十五分,远处终于传来引擎声。冷艳锯举起望远镜:三辆卡车,两辆装甲车,比情报多了兵力。他深吸一口气——考验来了。
当车队驶入伏击圈时,意外发生了。右侧山脊突然响起一声枪响,接着是慌乱的连发。冷艳锯咒骂一声——有人擅自开火了!
政府军立刻警觉,装甲车的炮塔开始转动。千钧一发之际,冷艳锯当机立断,对着野战电话大吼:\"全体开火!重复,全体开火!\"
爆炸声瞬间响彻峡谷。预先埋设的炸药将头车炸成火球,堵死了退路。两侧山崖上的火力如雨点般倾泻而下。但政府军反应极快,装甲车上的重机枪立即对疑似火力点进行压制。
冷艳锯通过望远镜看到,右侧山脊的火力突然中断——赵杰的小组被压制住了。他立刻命令预备队:\"宋营,带人从3号路线绕过去支援!\"
战斗持续了十七分钟,比预计长了一倍。当最后一名政府军士兵举手投降时,冷艳锯第一时间冲向右侧山脊。他在一处弹坑里找到了赵杰小组——两人轻伤,一人重伤,但都还活着。
\"师长,是我...我没忍住...\"高洪伟脸上混着血和泪,\"我看见那个政府军军官拿鞭子抽打民夫,就想起我爹...\"
冷艳锯检查着重伤员的伤势,头也不抬地说:\"回去再检讨。现在,为你的战友骄傲吧——你们吸引了敌人主要火力,为其他小组创造了机会。\"
打扫战场时,刘淮水从指挥所走出来,脸色阴晴不定。战果统计摆在面前:歼敌34人,俘获12人;缴获冲锋枪40支、轻机枪3挺、弹药及物资若干;己方阵亡2人,伤7人。
\"运气不错。\"刘淮水最终评价道,他回头瞥了冷艳锯一眼:\"彭司令要见你,下周一到司令部报到。\"
庆功会上,士兵们兴高采烈地分享着战斗经历。刘淮水独自坐在角落,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米酒。当冷艳锯走过来时,他醉醺醺地抬起头:\"小子,别得意...这种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
马国猛地站起来:\"参谋长!今天要不是冷师长的新战术,我们早就...\"
\"坐下,马国。\"冷艳锯按住他的肩膀,转向宋营,\"宋营,今天右侧山脊暴露后,是你指挥的机枪组及时转移火力,救了赵杰他们。我代表全师感谢你。\"
刘淮水愣住了,酒似乎醒了一半。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开了。
夜深时分,冷艳锯独自坐在指挥帐篷里整理战斗报告。帐篷帘子被掀开,赵杰低着头走进来。
\"师长,我请求处分。\"年轻人递上一份歪歪扭扭的检讨书,\"今天我违反了战场纪律,差点害死全组人...\"
冷艳锯没有接检讨书:\"明天早会上,你向全连战士详细讲述今天的失误和教训。这就是你的'处分'。\"
赵杰惊讶地抬起头。
\"一支真正的革命军队,不是靠惩罚,而是靠教育。\"冷艳锯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改变了,行为才会真正改变。\"
帐篷外,月光照亮了营地中央新竖起的旗杆。那面绣着红星和稻穗的旗帜在夜风中轻轻飘扬——这是毒牙师新设计的队旗,图案出自高洪伟之手。旗杆下,两个哨兵挺直腰板站立着,不再是往日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
冷艳锯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彭司令召见是福是祸?刘淮水会不会继续刁难?政府军接下来会如何报复?但这些忧虑此刻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看着帐篷外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孔,想起龙国领袖的一句古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毒牙师的这把火,已经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