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仓库阴影里，手指贴着墙面，金属的冷意顺着指尖爬上手腕。风从东边吹来，带着仓库里残存的焦味，混着某种类似机油的气味。我屏住呼吸，听见自己心跳在耳膜上敲出节奏。
“信号还在。”陆渊蹲在我右侧，声音压得极低，“频率比刚才更强了。”
我点头，没说话。仓库入口右侧的地面上，那张被踩碎的电子标签还嵌在水泥缝里，编号L-003的字样在月光下泛着蓝光。林悦刚才在主控室说，这个编号的成员上传了一个数据包，而那个数据包的内容，现在还在系统里沉睡着。
“你确定要进去？”陆渊问。
我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中的屏蔽装置调至最大功率。仪器上的红灯闪烁了一下，随即稳定下来。我深吸一口气，朝身后做了个手势。
几秒后，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他们来了。
我转过身，看到三道身影从夜色中缓缓走来。最前面的女生背着一个长条形的装备箱，步伐稳健。她在我面前站定，轻轻放下箱子。
“我们带来了干扰装置。”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还有……这个。”
她从箱子里取出一个银灰色的盒子，递到我面前。盒子上刻着一行小字：S.h.03。
我怔了怔。
“沈珩以前设计的。”她低声说，“他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这个东西可能会有用。”
我接过盒子，手指触到冰冷的金属外壳。盒子很轻，却仿佛压着整个夜色。
“谢谢。”我说。
她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开始组装干扰装置。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信号中继器，结构精密，边缘还残留着一道细微的划痕。那是沈珩常用的标记方式，代表“紧急情况下优先启动”。
我将中继器小心取出，放进战术背心的内袋。抬头时，看到陆渊正盯着我。
“怎么了？”我问。
“你打算用这个做什么？”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
我看了他一眼，没回答，而是转身走向仓库门口。
“林悦。”我按下通讯器，“你那边能接收到中继器的信号吗？”
“可以。”她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紧张，“但信号很弱，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明白。”我停在仓库门前，将屏蔽装置固定在门框上，“我准备进去，你随时监控信号变化。”
“等等！”陆渊快步追上来，“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
我摇头，“你留在外面，监控敌方动向。如果他们试图突围，第一时间通知我。”
他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仓库的铁门。
门轴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像是某种古老的叹息。我抬手打开战术手电，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仓库内部的一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金属味，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工具零件，还有一张翻倒的办公椅。我缓步向前，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忽然，通讯器里传来林悦的声音：“楚昭，L-003的登录记录中夹杂了一串陌生Ip地址，我正在追踪。”
“继续。”我低声说。
“但它……它在跳转，太快了，我抓不住。”
我皱眉，继续向前。仓库深处传来轻微的电流声，像是某种设备正在运行。
我靠近声源，发现一个小型发射器正固定在墙角，连接着一根细长的天线。它的指示灯不断闪烁，频率与沈珩昏迷前输入的那段代码完全一致。
我蹲下身，仔细检查发射器。它的外壳上刻着一行数字：47.89mhz。
我心中一动。
“林悦。”我再次按下通讯器，“你能识别这个频率吗？”
“正在分析……”她顿了顿，“奇怪，这个频率……好像不是我们这个层面能掌握的。”
我盯着发射器，手指轻轻拂过它的外壳。
“它不是用来摧毁我们的。”我低声说，“它是来……测试我们的反应。”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是说……他们在观察我们？”林悦的声音有些发颤。
“对。”我站起身，将屏蔽装置安装在发射器旁边，“他们在看我们如何应对危机，如何组织反击，甚至……我们在面对未知威胁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按下了干扰器的启动键，发射器的指示灯瞬间熄灭。
“冷静，理智。”我说，“然后……反击。”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楚昭！”是陆渊的声音，“他们动了！”
我立刻冲出仓库，看到远处几道黑影正从掩体后方快速移动。
“封锁线撑不住了！”陆渊喊道，“他们要突围！”
我扫视一圈，迅速做出判断：“林悦，切断所有外部连接，启动系统隔离协议第二阶段。”
“明白。”
“陆渊，你带一组人守住东侧出口，别让他们跑掉。”
“是。”
“其他人，跟我来。”
我握紧干扰器，冲向仓库东侧。那里，盟友带来的支援正在集结。他们中的一个男生已经将信号中继器安装完毕，正站在一旁调试。
“中继器已经就位。”他抬头看我，“随时可以启动。”
我点头，按下中继器的启动键。
一道微弱的蓝光从装置顶端亮起，随即迅速扩散，像是一滴水落入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道光逐渐稳定下来。
“我们不是孤军。”我低声说。
风从东边吹来，带着夜色的凉意。我抬起头，看到远处的黑影正被一道道光束包围。
“反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