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桃听着钟老太突然扬高的声音,奇怪看了她一眼:“对啊,妈,怎么了?您不会……不让我去吧?我是和老师同学一起去的,绝对没问题的……”
银桃有些紧张。
钟老太听了,赶紧安抚道:“没有的事儿。不过我确实是不放心你去,这样吧,我陪你去。”
“啊?妈……那……那……”
钟老太这反应,直接把银桃整不会了,说话都结巴了。
“别那啊这啊的……赶紧睡觉,要做明天起来做,也不想想,自己身上还有伤。”
银桃虽然被训了,嘴角的笑却是合也合不拢。
她妈陪她去哎!
天,竟然有这样的好事!
她本来就还觉得独自出门有些害怕,但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机会了。
可没想到,她妈竟然要陪她出门!竟然有这样的好事……
银桃嘿嘿笑着,立即吹灯回床上。
钟老太却迟迟地睡不着。
她们钟家以前的老宅,就在明州市。
她本来还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回去一趟。
奶奶留给她的那些画和东西,不可能是没有用意的。
想想前世死前钱建红逼问的黄金,钟老太心头火热,说不定,她奶还真的给她留了黄金。
而且钱瑞生也在打听她娘家的事儿,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钟老太努力回忆前世所有的有异常的地方。
猛然间就想起了钱建军。
对,就是钱建军。
是在五六年之后,那时候个体经济才刚刚兴起来,他突然说要出门打工。
她也没在意,同意了。
之后,出门没多久,钱建军好像就突然有了钱,然后自己开始做老板。
后面越做越大。
就算现在是个遍地都是“黄金”的时代,可也不可能短短半年一年就积累大量的资金。
不管是钱建军还是钱瑞生或者林淑珍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那是不是……
钟老太只觉得心头一跳。
联想到钱瑞生的反常,以及套问她娘家消息的情况。有没有一种可能,前世,他们是找到了她奶留给她的黄金?然后用这笔钱做了启动资金?
毕竟,钱建红得到的消息不可能空穴来风。
而且回想前世死前听到的钱瑞生与钱建红的对话,钱瑞生对这个黄金漠不关心,也没有丝毫好奇。
这本身就不正常。
越想,钟老太就越发觉得可能。
她心里苦笑,看来,她上辈子整整一辈子,都在为他人做嫁衣。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那钱瑞生林淑珍也是为了黄金……她肯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钟老太眯了眯眼,眼里寒光一闪而过。
这一夜,她睁眼到天亮。
起床时,却又恢复了之前的镇定。
想着今日还要请客,天光微亮,钟老太就起了床。
刚到门口,就撞上了鬼鬼祟祟要进门的钱瑞生。
钟老太将手往前一伸:“簪子给我。”
钱瑞生脸色不太好看,皱起眉头:“钟夏,你是掉进钱眼儿里了吧?”
钟老太挑了挑眉:“我要我自己的簪子,也是掉进钱眼儿里了?姓钱的,你才是掉进了别人的温柔乡里,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了吧?还是说,你要我把儿女都叫起来,看看他们爹这么一大早,从哪里爬起来的?”
钱瑞生到底还要脸,脸色通红。
最终狠狠瞪了钟老太一眼,伸手从怀中掏了根簪子出来,甩到了钟老太怀里,转身进了屋,将门摔得“砰砰”作响。
这东西,本来也是他之前瞧着挺好看,适合淑珍,又见钟夏不戴,这才拿去给了淑珍。
哪知道这么个破东西,钟夏竟然非要拿回来不可。
不过瞧着钟夏那态度,淑珍说了,这东西怕是和黄金脱不了干系。不如他们先还给她,到时候再……
钟老太接过,仔细地看过,确实是她的那支,这才放下心来。
想了想,放哪儿都不放心,干脆直接挽了头发插在头上。
眼见着这会儿天色已经大亮,钟老太站在院子里,气沉丹田,一声大吼:“一个个的懒货,还不赶紧起床!怎么着,都等着老娘来伺候啊?”
庄秀英第一个匆匆推门出来:“娘,我起来了,马上就去做饭。”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起来。
“老二老三,你们俩赶紧去上工,还磨蹭什么?”
“老大,你腿也好些了,把屋子里的椅子都拉到院子里来。”
“银花银桃,你们俩都给我进屋去,别添乱。”
“老大家的,跟我去镇上买菜。中午家里请客,一会儿你大伯母会过来帮忙……”
钟老太一个一个吩咐过去。
话还没说完呢,就见汪铁柱在院子门口鬼鬼祟祟地朝里面望。
钟老太一沉眼:“汪铁柱,今儿院子里这三口大缸,全部挑满了才能走。”
汪铁柱这才敢缩手缩脚地往里走,一看那三口大缸,傻了眼。再看一眼钟老太的脸色,只敢点头。
一屋子人都各有各的事,只有钱瑞生,一个人站在门口,沉着脸,突然就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这样一想,脸色就更难看了。
钟老太去镇上之前,又回房了一趟。
栓了门,也不知道干了啥,过了好一会儿,才匆匆忙忙地和庄秀英一起往外走。
银花和银桃,虽然没有被吩咐干活儿,可见大家都忙起来,也坐不住。
请人吃饭,可是大事。
两人都出来,剥蒜的剥蒜,削土豆皮的削土豆皮。
银花眼尖地看见钱瑞生鬼祟地进了她们西屋,她张大了嘴,就想喊,却被银桃眼疾手快地一把就捂住了嘴:“嘘,别出声!”
银花瞪大了眼,不明所以。
想想这个姐姐的性子,银桃低声道:“反正你别出声就行了,看见啥了也别出声……”
直到银花点了头,银桃才松了手。
她妈走之前,可是特意叮嘱过的。
“不管咱们西屋进了谁,都别声张,等我回来告诉我就是了。”
她当时还不明所以,这会儿倒是明白了。正因为明白了,银桃眼神冷了冷。
屋里。
钱瑞生闪身进了屋,赶紧栓了门。
这才松口气,快步走向钟老太的那个箱子,拿出早就配好的钥匙,果然,很顺利地就将锁打开了。
他赶紧去翻那木匣子,什么也没有。
钱瑞生皱了皱眉。
又去翻那军绿色的布包,来来回回地翻,最后在最里侧,掏出了张纸。
纸张泛黄,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
钱瑞生心头一喜,手微颤着打开那张。
上面赫然是一张地图。
钱瑞生皱了皱眉,仔细地看。
地图上有标注各个点,瞧着应该是明州市的地图,而且很可能是钟夏娘家附近的。
在地图角落,有用红笔画了个圈。
他的目光落到那个圈上,上有写着一行小字:钟家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