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庆功宴后的第三日。
楚璃正在校场指导士兵们练习\"天罡阵\"的变阵之法。朝阳初升,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短剑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银色流光,引得围观将士阵阵喝彩。
\"注意脚下方位!\"她高声指导,\"乾位转坤位时,要借天地之力扭转阵型...\"
\"好一个'借天地之力'!\"
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突然从校场边缘传来。楚璃收剑转身,只见一名白袍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正抚须微笑。老者鹤发童颜,双目炯炯有神,手持一根青玉杖,杖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飞鹤。
士兵们立刻警觉起来,长矛齐刷刷对准老者。这几日的战事让他们对任何陌生人都充满戒备。
\"来者何人?\"楚璃短剑横于胸前,体内《太虚诀》内力自行运转——这老者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玄妙气息。
老者不慌不忙地拱手行礼:\"老朽玄羽,玄天宗长老。特来拜会破解青铜司玄术的高人。\"
玄天宗?楚璃眉头微蹙。她从未听过这个门派,但老者身上散发的气息确实与青铜司截然不同——前者如清风明月,后者如阴沟浊水。
\"玄天宗?\"萧惊鸿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经到场,身后跟着一队铁鹰卫,\"可是那'玄门正宗,术法通天'的玄天宗?\"
玄羽看向萧惊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镇北王果然见多识广。不错,老朽正是来自玄天峰。\"
楚璃向萧惊鸿投去询问的目光。后者微微点头,示意她可以放松警惕,但眼神中仍带着谨慎。
\"玄羽长老远道而来,有何指教?\"萧惊鸿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楚璃护在身后。
玄羽轻笑:\"老朽云游四方,感应到北疆有玄术波动,特来查看。没想到竟有人能破解青铜司的'血魂大法',实在令人惊叹。\"
他的目光越过萧惊鸿,直视楚璃:\"这位姑娘,可是你参透了天地节点之秘?\"
楚璃心头一震。这老者竟一眼看穿她的手法!
\"侥幸而已。\"她谨慎回应。
\"侥幸?\"玄羽摇头,\"非也非也。能感应天地能量流动者,万中无一。姑娘与玄术有缘啊!\"
他忽然抬起青玉杖,在空中划过一个奇特的符号。刹那间,一道青光闪过,校场上空竟浮现出一幅巨大的星图,与楚璃在太虚镜中看到的如出一辙!
将士们惊呼后退,就连萧惊鸿也面露惊色。楚璃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星图,体内的《太虚诀》内力与星图产生奇妙共鸣,让她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那些之前模糊不清的节点关系,此刻竟变得清晰可见!
\"这是...\"
\"周天星斗图。\"玄羽收起法术,星图随之消散,\"看来姑娘确实能感应到天地之力。\"
萧惊鸿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长老此来,究竟有何目的?\"
玄羽抚须微笑:\"老朽欲收这位姑娘为徒,传授正统玄门秘法。\"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楚璃也愣住了——拜师?
\"不可能。\"萧惊鸿断然拒绝,\"王妃身份尊贵,岂能...\"
\"王爷,\"楚璃突然打断他,\"我想听听长老的建议。\"
萧惊鸿转头看她,眉头紧锁。楚璃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走向玄羽:\"长老为何选中我?\"
\"三个原因。\"玄羽伸出三根手指,\"其一,你能感应天地能量,是天生的玄术苗子;其二,你已修习《太虚诀》,与我宗心法同源;其三...\"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压低:\"你是'异世之魂',对吗?\"
楚璃瞳孔骤缩!这老者竟然知道她的秘密!
萧惊鸿立刻上前,手按剑柄:\"长老慎言!\"
玄羽不慌不忙:\"王爷不必紧张。老朽活了二百余岁,见过的'异世之魂'不止一个。每个世界都有其独特之处,而楚姑娘的灵魂,恰好契合玄术本质。\"
二百余岁?楚璃仔细打量老者,发现他看似六七十岁的面容下,确实有种超脱岁月的从容。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如星空,仿佛看透了世间万物。
\"玄天宗与青铜司是什么关系?\"她直截了当地问。
玄羽面色一肃:\"正邪不两立。青铜司窃取我宗部分秘法,扭曲为害人之术。我宗追剿他们已有百年。\"
萧惊鸿冷笑:\"口说无凭。\"
\"王爷明鉴。\"玄羽不以为忤,从袖中取出一块白玉令牌,\"此乃玄天宗信物,可验明正身。\"
令牌上刻着\"玄天正宗\"四个古朴大字,背面是一幅微缩的星图。楚璃接过令牌,只觉入手温润,内里蕴含着一股纯净的能量,与《太虚诀》内力相互呼应。
\"是真的。\"她轻声对萧惊鸿说,\"我能感觉到。\"
萧惊鸿仍不放心:\"长老若真有心收徒,为何不直接去王府拜会?\"
玄羽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老朽感应到青铜司余孽正在集结,恐怕会对楚姑娘不利。若她学会正统玄术,不仅能自保,还能为民除害。\"
他看向楚璃:\"当然,拜师学艺全凭自愿。老朽可在幽州暂住三日,姑娘考虑清楚后,到城南青云观寻我。\"
说完,玄羽拱手一礼,青玉杖轻点地面,整个人竟如青烟般消散在晨光中!
\"这...\"将士们目瞪口呆,有几个甚至跪地叩拜,口称\"神仙\"。
楚璃和萧惊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疑虑。这玄羽长老的修为,显然远超他们的想象。
回到将军府,萧惊鸿立刻命人调查玄天宗和青云观的底细。同时,他修书一封,派快马送往京城,询问皇室典籍中是否有相关记载。
\"你觉得他可信吗?\"书房内,萧惊鸿眉头紧锁。
楚璃把玩着那块白玉令牌:\"令牌是真的,至少与《太虚诀》同源。\"她顿了顿,\"但他知道我是'异世之魂'这点,确实蹊跷。\"
\"太巧了。\"萧惊鸿走到窗前,\"我们刚破解青铜司的玄术,他就出现...\"
\"你在怀疑他是青铜司的人?\"
\"不确定。\"萧惊鸿摇头,\"但他的玄术修为确实高深。若真有恶意,刚才在校场就能动手。\"
楚璃沉思片刻:\"我想去青云观会会他。\"
\"太危险了!\"
\"带上你一起。\"楚璃安抚道,\"还有铁鹰卫暗中保护。我只是想探探虚实。\"
萧惊鸿知道无法说服她,最终妥协:\"明日我陪你去。但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他取出一枚小巧的玉哨:\"这是特制的传音哨,百里之内我都能感应。若有危险,立刻吹响。\"
楚璃接过玉哨,心头一暖:\"好。\"
次日清晨,两人换上便装,只带四名乔装的铁鹰卫,悄然来到城南青云观。这是一座古朴的道观,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颇有出尘之意。
观内香火寥寥,只有几个小道童在打扫庭院。见到楚璃和萧惊鸿,一名道童上前行礼:\"两位可是来见玄羽师祖?师祖已在后山凉亭等候多时。\"
萧惊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玄羽竟能预知他们的到来?
跟随道童穿过几重院落,来到后山一处僻静的凉亭。玄羽正在亭中煮茶,袅袅茶香随风飘散,沁人心脾。
\"两位请坐。\"玄羽头也不抬,专注地斟茶,\"山野粗茶,聊表心意。\"
楚璃和萧惊鸿谨慎入座。四名铁鹰卫则隐在暗处,随时准备出手。
\"考虑得如何?\"玄羽将两杯清茶推到他们面前。
楚璃没有碰茶杯:\"长老昨日说,见过不止一个'异世之魂'?\"
\"不错。\"玄羽啜了一口茶,\"三百年来,共有七人。有的来自未来,有的来自平行世界,还有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楚璃一眼,\"来自一个没有玄术的科技世界。\"
楚璃心头一震——这老者确实知道她的来历!
\"他们后来如何?\"
\"三人拜入我宗,两人选择归隐,还有两人...\"玄羽叹息,\"试图回到原来的世界,结果魂飞魄散。\"
萧惊鸿眼神锐利:\"长老是在威胁我们?\"
\"非也。\"玄羽摇头,\"只是陈述事实。穿越世界非儿戏,需要特定的时机和方法。楚姑娘若想了解其中奥秘,不妨先学些基础玄术。\"
他忽然抬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复杂符文。刹那间,凉亭周围的空间如水波般荡漾,显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正是天地能量节点!
\"这是...\"楚璃瞪大眼睛。这些节点的排列组合,与太虚镜显示的如出一辙,但更加清晰完整。
\"周天星斗大阵的基础。\"玄羽解释道,\"正统玄术,讲究'借天地之力,成自然之功'。不像青铜司那般强取豪夺,伤天害理。\"
他手指轻点,几个光点连成一线,形成一个小型阵法。阵法中央,竟浮现出幽州城的微缩影像,连街上的行人都清晰可见!
\"玄术可窥千里之外,亦可咫尺天涯。\"玄羽的声音带着某种韵律,\"楚姑娘既能感应节点,何不学学如何正确运用?\"
楚璃不得不承认,她被吸引住了。这种力量若能用于正途,确实能造福百姓。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轻易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老者。
\"若我拜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她直截了当地问。
玄羽赞赏地点头:\"问得好。我宗收徒,讲究缘分。不要金银财宝,只要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他日若遇'异世之祸',需出手相助。\"玄羽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世界之间的壁垒正在减弱,越来越多的异世之物开始渗透。我宗守护此界已有千年,如今需要新鲜血液。\"
楚璃和萧惊鸿交换了一个眼神。老者的话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联想到青铜司的所作所为,又似乎并非全无道理。
\"我需要时间考虑。\"楚璃最终说道。
玄羽不以为忤:\"理应如此。\"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这是《玄天感应篇》入门卷,姑娘可先研读。三日后老朽将离开幽州,届时再给答复不迟。\"
离开青云观后,萧惊鸿立刻派人暗中监视玄羽的一举一动。同时,他亲自检查那卷竹简,确认没有陷阱后才交给楚璃。
\"内容确实与《太虚诀》有相通之处。\"楚璃研读后得出结论,\"但更加系统完整,像是...完整版。\"
萧惊鸿若有所思:\"若玄天宗真与青铜司是死敌,或许值得合作。\"
\"你改变主意了?\"
\"只是权衡利弊。\"萧惊鸿轻叹,\"你我都见识过玄术的威力。若能得到正统传承,对抗青铜司余孽将更有把握。\"
楚璃点头:\"那我明日再去见他,但要约法三章——第一,学习期间你必须在场;第二,不离开幽州;第三,不拜师,只交流。\"
\"好。\"萧惊鸿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就在两人商议之际,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萧惊鸿瞬间拔剑,厉喝:\"谁?\"
一道黑影掠过窗棂,留下一封信笺。萧惊鸿谨慎地打开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玄羽不可信,今夜子时,北城门见。——知情人\"
楚璃和萧惊鸿面面相觑。这突如其来的警告,让本就复杂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