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天，天气骤然降温，已经穿上了羽绒服。
叶言裹在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里，脸埋了一半在衣领中。他手里拿着卡正要刷进电梯，秦教授就从里面出来了。
他看见叶言和煦的笑着朝他打招呼，“小叶啊，去实验室？”
叶言退让到一边，弯了下腰朝他问好，“秦教授好，我昨天剩下的数据好像不太对，来看看。”
“嗯。去吧。”他摆手就要走，没走出两步忽然又叫住叶言，“欸，今天是小方的生日吧？”
叶言不知道，茫然的和他对视。秦教授看着他的表情也不确定了，问身边的警卫，“今天是不是八号？”
“教授，是八号，十二月八号。”
秦教授点头，朝叶言道，“礼物就不送了，你帮我给他带一句生日快乐。我记得你们这些小年轻就爱生日的时候聚在一起玩。”
他看见叶言点头后，转身走了。
叶言进了电梯，神色有些迷茫。
他这几天和方循然一起吃饭的时候，可从没听过他说他的生日。要不是今天秦教授提了，怕是今天过去方循然也不会说一句。
叶言很少给人过生日，但是给他过生日的人很多。他知道这个日子重要，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帮别人过生日。
“都那么大了，也不用过生日了吧。”叶言看着电梯里的自己，喃喃自语。
秦教授办事的效率很高，在上面允诺后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给他张罗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实验室。并对于未给叶言争取到他喜欢的仪器一事深感可惜。这么好一个“敲诈”的机会，居然就这样被糊弄了。
叶言在知道秦教授的想法后只是笑着，一个实验室对于上面来说怕也是得心疼一阵，这与那个仪器可差不到哪里去，而且叶言要做的研究跟那个东西都不沾边。
整个地下研究所里除了一些特殊的储存室都开着恒温系统，每个实验室还可以自己调节室内温度。
叶言一进入实验室就把衣服换了下来，换上了白大褂。这是他到属于自己的实验室上班的第二天。
实验室门口有一个插牌的地方，是插工牌的。
他现在并未在做什么实验，而是拿着这儿的科技产物研究着，这些新的仪器看着陌生，但是稍一摸索就熟悉的差不多了。
叶言对这个世界感到陌生和好奇，哪怕在自己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和在方循然介绍后依旧觉得奇怪。
在叶言的世界里，关于2100年以后的世界设想里有一个新名词——“伪星际时代”。
这是一个很好理解的词。
“伪星际时代”与星际时代不同的是，人类依旧生活在蓝星上，他们没有在这个星系里找到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也无法将星球完全改造。
这是唯一的不同，剩下的科技方面，不论是武器，生活，种植，医疗，教育还是其他什么，都应该进入高科技时代。
而方循然这里，2123年，人们生活却与几十年前相差无几。叶言到目前见过的符合他对未来的想象的只有那几样，他每次和方循然散步时，从未在平民百姓的生活里见过这些科技的存在。
入职研究院以后能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因为他们一入职就签了协议，从今以后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叶言在这里没几天，已经从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里，摸索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之前秦教授给他介绍时，有提过一嘴，如果叶言没猜错的话，他管的，是两层地下研究所。但是他们一共才多少人，用一层都觉得宽敞。
秦教授一个人就占了两层，恐怕这下面还有不知道多深，这么大的研究院，没个三五年怕是建不出来。
还有秦教授现在比叶言想象的还受重视，光是问几句的事上面都那么重视，肯定是在捏着什么项目，但是也不见他提过。叶言想起自己到现在都只有来这一层的权限。
叶言想着杂七杂八的东西，直到走廊里的灯灭了一半，他才回过神来。
他手上还拿着玻璃试管戴着护目镜，这会顺着玻璃窗往外看去。
走廊里的灯过了晚上十一点会灭了一半，既为了提醒全神贯注的科研人员注意休息，也是为了节约资源。
十一点了啊。
叶言恍惚的想。
他收拾好东西摘下护目镜，双指捏了捏鼻梁。叶言是吃过午饭才下来的，现在早过了晚餐的点，刚才沉浸在实验里不觉得饿，等休息下来了，那股劲就上来了。
他现在一饿就想到方循然。
方循然？
方循然!
今天是他生日！
叶言衣服都来不及穿，拎在手里就跑。直到进了电梯他才静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正准备给方循然打电话却看见一溜的未接来电，最后是一条九点半发的消息，说在门口等他。直到现在也没新的消息。
这的手机，只是外表与几十年前的相似，但是功能大不相同。
如果按照以前的习惯来用，也行，但当输入另一个密码以后，会投射出一个虚拟屏，手机背面的金属壳就充当了类似笔记本触摸键盘一样的角色。
还可以直接用手，或者配套的笔操作。当需要关闭时，只要按下手机关机键就行。
这个设备没有发行过，用的是双信号系统，可以使用旧时的通讯网，也可以使用新兴的通讯网。
叶言看了信息有点着急，额角冒了点汗。
等他出门就看见方循然坐在执勤脚边和他聊天。执勤的不能和他唠，方循然一个人说着倒也不说无趣。
叶言看见他松了一口气，手插在兜里走过去，“方循然。”
“出来了？”方循然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舍得出来了？”
叶言心虚，“在忙，没看到。”
“吃了晚饭吗？”方循然知道他做起事来不管不顾的。
叶言更心虚了，“没。”
方循然低头看他，叶言也低着头，方循然只能看到他的发顶。方循然把围巾解下来给叶言套上，又把手伸进他口袋里，握叶言放在口袋里的手，“手好凉。”
叶言整理了一下围巾，把脸埋进去，“一会就热了。”
方循然嗯了一声，没把手拿出来，就这样带着他往车边走去。叶言跟在他身后，斟酌着，手在口袋里捏住了方循然的手指，“生日快乐。”
方循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叶言又接着说，“秦教授让我代他告诉你。”
“那你呢？”方循然在他口袋里的手反手勾住了他的手指。
口袋里的温度热腾腾的，叶言手心都沁出汗了。他觉得热了，舔舔唇，“我，我也祝你生日快乐。”
“有礼物吗？”方循然握住他的手，凑近他。
方循然个子比他高多了，得有个十几厘米的样子，往他跟前站能把他挡的严实。
“我忙忘了，你想要什么？我补给你。”叶言被他身上散开的热气萦绕，围巾上，身前都是方循然的味道。
方循然看出他的不自在，退开一步。叶言无声的松了口气。他目光沉沉，“我想要的你都送吗？”
“那得看我送不送得起了。”
方循然肯定的说，“你有。”
“我有，但我不一定送的起？”叶言反问。
方循然看着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叶言稍显稚嫩的轮廓，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压下眼尾，带着点不虞，“算了，先欠着。”
叶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开心，“怎么了？我没准备礼物是我的错，但是我也说了可以补给你嘛。”
“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方循然不敢和他对视，怕他厌了自己，“我早就不过生日了，有没有礼物都一样。”
“那你气什么？”叶言疑惑追问。
方循然沉默一瞬，不想对叶言撒谎，“气我自己畜牲。”
“啊？”叶言奇怪的看着他，好端端的骂自己做什么？
方循然不说话了，护着他上了副驾，给他系好安全带，然后又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去开车。叶言被他盯得脊背僵硬，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