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这样看着我是要吃棒棒糖吗?”白瞳忽然踮起脚尖,冰蓝色发丝如灵动的精灵,轻轻掠过特酷台那因为紧张与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指尖。她粉嫩的舌尖俏皮地在糖球上划出一圈又一圈的螺旋纹,每一下动作,都使得冰晶在齿间迸裂,折射出细碎而又迷人的寒光,“曈曈的糖可甜啦。”糖渣顺着她那粉嫩的嘴角滑落,掉在冰面上,瞬间融化出米粒大小的凹痕。。
特酷台站在对面,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他突然暴喝一声,声如洪钟,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动。紧接着,他的脊椎骨节如同连环爆豆一般,发出清脆而又令人胆寒的炸响声。身上的青衫布料在急速膨胀的肌肉下,不堪重负,绷出了密密麻麻的蛛网般的裂痕。雪白的兽毛从他的毛孔中疯狂地喷涌而出,阴离站在台下,清楚地看到那些绒毛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霜花,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特酷台的面皮在兽化过程中痛苦地皲裂开来,渗出的血珠刚一落地,就瞬间被寒冷的空气凝成了红水晶。他痛苦地弓起背,肩胛骨处高高鼓起两个肉瘤,随着骨骼不断地爆响,肉瘤迅速撕裂皮肤,化作了狰狞的狼首。新生的狼舌舔过裂开的嘴角,血腥味与混着空气中棒棒糖的甜腻在口腔中奇妙地炸开,让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童年。那时的他,还是部落中最受宠的小世子,每当偷偷吃到糖葫芦,那种甜蜜与满足的感觉,就会充满心间。而如今,在这充满敌意的擂台上,同样的味道却让他心中满是苦涩。狼首成型的瞬间,腥风呼啸着卷起他散落的发丝,獠牙上挂着涎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
“又一只野兽!”陆青双手抱臂,神色平静地后退半步,她袖中的青铜铃铛与擂台结界产生了共振,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转身时,衣摆轻轻扫过阴离的鼻尖,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冷梅香,“这次是雪狼吗?”她轻声呢喃,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阴离的耳中。
“管他是狼是狗——”阴离突然扯着嗓子指着擂台怪叫起来,“快看那狼尾巴!”
此刻的阴离正缩在人群里,偷偷吃着白瞳的糖葫芦,糖渣不小心粘在了嘴角,看起来十分滑稽。他看着白瞳蹦跳的身影,突然想起几天前在黑市见过的冰系灵宠——那只被铁链锁住的雪狐,也是用这样无辜的眼神骗走了他半块灵石。“这小丫头绝对比狐狸还精,偷她两串糖葫芦吃不过分吧!”他小声嘟囔着,随后“噗”的一声,将嘴里的山楂核吐在了特酷台留在冰面上的狼爪印上。山楂核刚一落地,就被迅速蔓延的冰层包裹起来,眨眼间变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琥珀。
特酷台听到阴离的嘲笑,僵在了原地,原本就不安分的蓬松狼尾,此刻更是左右慌乱地甩动起来。他愤怒地瞪向阴离,瞳孔因为充血而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可就在这时,白瞳突然伸出小手,轻轻戳向冰面。刹那间,冰巨人的右掌应声拍落,速度快如闪电,“咔嚓”一声,将他冻成冰雕的前爪瞬间崩裂,冰屑飞溅。
冰巨人的巨剑在挥砍时,带起了一股强大的漩涡状寒流,周围空气中悬浮的冰晶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召唤,纷纷被吸入剑刃,快速旋转着,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又危险的冰环。特酷台的狼爪刚一碰到冰环,就像是被恶魔的手紧紧抓住,瞬间被冻结。他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冰晶沿着自己的前肢迅速蔓延,原本雪白的狼毛根根竖起,如钢针一般,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道彩虹般的光晕。突然,冰环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锋利的碎片如同一把把利刃,向着四周飞溅,划过他的腹部,在雪白的皮毛上绽开一朵朵鲜艳的血花,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冰面上,迅速凝结 。
冰棱碎片溅落在狼首上,特酷台痛得猛地甩头。可他惊恐地发现,那些碎片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他的皮毛上生根发芽,转眼间长成了尖锐的冰刺,深深地扎进他的皮肉里,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痛。
“无论怎样的野兽都无法逃脱寒冬的侵袭。”陆青转身,发梢扫过结界,冰晶簌簌坠落,“结果早已注定。”此时的她,站在看台的阴影里,指尖轻轻抚着腰间的青铜铃铛,已经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
“你不看了吗?你不是还要接白瞳回去吗?”阴离满脸疑惑地看着陆青,问道。
“一会特酷台重伤自然会有人来医家,我再过来接她回去!”陆青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那我呢?”阴离追问道。
“你?你还是想想明天怎么对付白瞳吧!呵呵!”陆青轻笑一声,笑声带着戏谑。她的身影在人群中渐渐模糊,如雾气消散一般,只余下阴离对着空气比划中指。
“我次奥,你跑这么快干嘛!我还没说完好不好?”阴离郁闷地自语着,将目光转回台上。
白瞳的冰巨人依旧矗立在台上,看不清脸,分不清男女。而特酷台却依旧在做着困兽之斗,尽管身上伤痕累累,却仍不甘心就此失败。
“似乎真的没多少意思!”阴离小声嘀咕着。特酷台和娄烨的功法相近,自从白瞳的冰巨人出现,她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而且看白瞳一脸不在乎地玩着手指,仿佛这激烈的战斗与她无关,那么庞大的冰巨人,消耗似乎并不大。“还是说白瞳本身拥有的能量太过庞大?我次奥,这小女孩真的是人类吗?不会是在体内封印着什么怪物吧?”阴离突然想起传说中在古老海岛上,那些体内封印着怪物的人,他们能够调动怪物近乎无穷的法力,被人们称作“人柱子”。阴离一本正经地胡思乱想着,脸上的表情也随着思绪不断变化 。
“人柱子,真好笑!哈哈哈哈!”阴离突然神经质般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
白瞳疑惑地抬起头,看了阴离一眼,眼神清澈而又单纯,随后又低下头,继续悠然自得地玩着手指,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
该死,老子要输了,就这么好笑吗?特酷台狠狠地瞪着阴离,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可就在他一分神的瞬间,冰巨人抓住机会,一道寒气迅速蔓延,将他的腿冻住。特酷台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被牢牢地固定在冰面上,无法动弹。
阴离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大家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他尴尬地摸了摸头,眼珠子一转,连忙转移起观众的注意力:“快看台上,要结束了!”他心中暗自得意,我果然是天才,这帮人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到了台上,又一次机智地化解了尴尬 。
镜头回到台上,只见冰巨人已经高高地抬起了巨剑,剑身上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一切都斩碎。
擂台上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那声音清脆而又刺耳。特酷台拼尽全力,破冰而出,此时的他浑身浴血,身上的皮毛被鲜血染红,显得格外凄惨。狼爪在冰面上拖出一道道长长的深痕。他忽然仰头长啸,声波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得结界泛起涟漪,整个擂台都在他的吼声中微微颤抖。
白瞳却在此时歪头笑了。她身后的冰巨人突然将巨剑倒转,剑柄重重地砸向擂台。刹那间,擂台的冰面在强大的冲击力下不断重构,裂痕里渗出的寒气迅速凝结成半透明的冰棱,密密麻麻地悬挂在擂台上方,像无数把悬在头顶的利刃。阴离注意到这些冰棱都在缓慢旋转,尖端始终对准特酷台的要害,这让他想起墨家老师上课时演示的机关剑阵——不过那些金属剑可没有这么诡异的生命感。当冰龙虚影出现时,冰棱突然全部转向观众席,吓得阴离抱着头蹲下,心中暗自叫苦 。冰面下传出闷雷般的轰鸣,特酷台脚下的冰层如玻璃般龟裂,裂缝中渗出幽蓝寒气。他惊恐地看着白瞳身后浮现的冰龙虚影,龙首张开的瞬间,漫天冰棱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向着他无情地袭来 。
“我投降!”
特酷台的嘶吼被冰棱穿透,庞大的身躯在冰雨中蜷缩成球。白瞳眨了眨眼,冰巨人的巨剑悬停在他头顶三寸处,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指令。她蹦跳着靠近冰雕,糖渣从嘴角滑落,在特酷台颤抖的鼻尖上融化成水珠。
“投降?”白瞳歪着头,棒棒糖在舌尖转了个圈,“可是曈曈还没玩够呢。”她突然伸手按在冰巨人膝盖上,冰雕表面浮现出流动的蓝色纹路。特酷台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狼爪开始融化,冰水顺着毛发滴落,在他脚边汇成冒着寒气的小水洼。狼毛脱落的地方露出粉红色的皮肤,像被拔光毛的小鸡。
“叔叔好机智哦!”她踮起脚尖戳了戳冰面,特酷台的狼耳立刻耷拉下来,“投降就不会变成冰棍了呢!”
“……”特酷台突然感觉这世界满满的都是恶意。实在感觉没面子留在这里,特酷台还没等张退之宣布结果,就跳下台,逃似的走了,那狼狈的背影,引得台下一阵哄笑 。
“灰溜溜的跑了!”阴离不慌不忙地补着刀。
“你!”特酷台回头指着阴离,满脸的气愤,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哟,还不让人说!”阴离毫不畏惧地比了比中指。
“哼,明天就是你对那个怪物了,看你怎么办!”特酷台想到阴离要面对白瞳,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畅快,突然觉得脸也不丢了,气也消了,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竟然哼着小曲,向着医家急救队伍走去。
“……”阴离看着特酷台的背影,心中暗自腹诽,北冥人脑子都被驴踢过吗?居然还唱起歌来了!不过特酷台没受伤,也不知道陆青能不能及时来接白瞳!
与此同时,在北冥皇宫中。
“啊秋!”孤炎广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中暗自纳闷,难道是最近太累了?最近忙着出兵的事,确实有些疲惫。“来人,宣诸葛考语进殿!”
镜头再次回到百家经院擂台前,阴离忽然被人群推搡着向前,原来是张退之打开了结界。白瞳欢呼着扑进陆青怀里,棒棒糖在她嘴里转成模糊的光斑,她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仿佛刚刚经历的不是一场激烈的战斗,而是一场有趣的游戏。陆青抱着她转身时,衣摆扫过特酷台冻僵的尾巴,冰晶簌簌坠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
“这伤怎么治?”医家弟子指着特酷台冻成冰碴的尾巴,满脸发愁地问道。阴离好奇地探头看了眼,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试试这个,我在杂家商铺买的化冰散。”说着,他将药粉撒在尾巴上。瞬间,特酷台嗷地蹦起来,尾巴上的冰碴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露出底下粉嫩嫩的肉垫。“你这药……”医家弟子目瞪口呆,“怎么还有辣椒面?”
“明天轮到你了。”陆青将白瞳举过肩头,冰晶裙摆扫过阴离的脸,带来一丝凉意,“准备好迎接暴风雪了吗?”
“我次奥!自己人啊,大姐。”阴离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突然被特酷台撞得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你这家伙——”
“看什么看!”特酷台扯下残破的外袍裹住狼躯,,“明天你就知道冰月一脉的恐怖了!”他一瘸一拐地走远,尾巴却在经过医家帐篷时欢快地摇晃起来,仿佛已经忘记了刚刚的惨败。阴离注意到,那尾巴尖上还挂着半块融化的棒棒糖,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
陆青抱着白瞳走向后台时,小女孩突然在她耳边低语:“姐姐,刚才那个叔叔的尾巴好软哦。”她的指尖亮起幽蓝光芒,陆青怀里的棒棒糖瞬间结满冰晶。“曈曈要收集所有动物的尾巴!”白瞳咯咯笑着,冰蓝色发丝在月光下泛出血色纹路,那诡异的色彩。陆青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孩,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仿佛看到了百年前的自己。
阴离摸了摸下巴,忽然发现自己的衣角结满了冰晶。他抬头望向擂台,阳光正照在白瞳留下的冰雕上——那是只张牙舞爪的冰狼,狼爪里还冻着半块融化的棒棒糖。
\"这么恶作剧的吗?吃不完不会给我吃啊!浪费啊!\"
独自回到宿舍的阴离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怎么对付白瞳那个小怪物,迷迷糊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