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内,父子二人正上演全武行,一个抽得起劲,一个跳脚骂娘,浑然没有了君臣父子的体统。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李世民的太监总管,王德那焦急的声音传来:“陛下!陛下!先别打了!十万火急啊!”
“滚!”李世民正打在兴头上,或者说是气头上,哪里肯停,御带抡圆了,发出“呼呼”的风声,对着李承乾的屁股蛋子又是一下。
“嗷!”李承乾疼得一哆嗦,嘴里却不饶人:“李二!你个昏君!家暴太子!我要去告诉我娘!”
王德在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急得满头大汗,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推开了一条门缝,带着哭腔喊道:“陛下!真的出大事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病危了!”
“什么?!”
“观音婢?!”
几乎是同一时间,殿内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男人猛地停下了动作。李世民高高扬起的裤腰带僵在了半空,脸上的怒容瞬间被震惊和慌乱所取代。李承乾也顾不上屁股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忙推开李世民弹了起来。
是了!贞观十年!
李承乾心中咯噔一下,一个不祥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历史上的长孙皇后,正是在这一年,因病崩逝!
他穿越而来,虽然主要精力放在了暗中积蓄力量上,但也并非对宫中之事不闻不问。尤其是对于这位待他极好的母后,李承乾更是上心,时常会送些自己根据后世养生知识琢磨出来的汤羹补品,也旁敲侧击地提醒过母后注意身体,劳逸结合。这些年,长孙皇后的身体状况也确实比历史上同期要好上一些,怎么会突然病危?
难道,历史的惯性如此强大,依旧无法彻底改变吗?
李世民此刻已经扔掉了手中的“凶器”,几步冲到殿门口,一把拉开殿门,对着王德急声问道:“怎么回事?!皇后怎么会突然病危?!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王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道:“回陛下,奴才……奴才也是刚得到的消息。皇后娘娘近一月来偶有咳嗽,原以为只是寻常风寒,并未在意。可就在今日午后,突然发起高热,咳喘不止,已经……已经咳血了!太医们……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啊!”
“混账!”李世民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他一把推开王德,也顾不得仪态,拔腿就往长孙皇后的寝宫立政殿冲去。
李承乾也顾不得许多,紧随其后。
立政殿内,早已是一片愁云惨雾。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人人垂泪,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几名太医围在长孙皇后的凤榻之前,一个个面色凝重,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
李世民踉跄着冲到榻前,看着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香消玉殒的长孙皇后,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观音婢!观音婢!你怎么样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朕啊!”他紧紧握住长孙皇后冰凉的手,声音哽咽,哭唧唧的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杀伐果断的帝王威严。
李承乾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他快步走到一名年长的太医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母后的具体情况如何?”
那太医见到是太子殿下,连忙躬身行礼,回答的跟王德所说差不多,只是说恐怕时日无多了,最多……最多不过两三日了……
说到最后,太医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绝望的颤音,他不敢抬头看太子的表情。
两三日!李承乾的心猛地一揪。不行!绝对不行!他好不容易穿越一次,若是连自己的母亲都救不了,那也太废物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咳嗽,高热,咳血,呼吸急促……
这些症状,分明就是急性肺炎的典型表现!
在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得了肺炎,尤其是严重的细菌性肺炎,死亡率极高。太医们用那些温吞的汤药,自然是杯水车薪。
青霉素!
他记得清楚,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给自己增加一些底牌,他从一年前开始,就让那个有些歪才的杜荷,暗中进行青霉素的原始培养和提取研究。
杜荷这家伙虽然平日里看着不太着调,但在某些稀奇古怪的领域,却有着惊人的天赋和毅力。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小有成果了!只是,这种原始的青霉素,提纯度不高,杂质也多,最关键的是,还从未进行过人体临床试验!
李世民此刻正伏在长孙皇后的榻前,哭得像个孩子,时不时还抓过一旁的太医怒声斥责,认为是他们医术不精,耽误了皇后的病情。太医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不敢有丝毫辩驳。
李承乾见状,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猛地走上前,沉声道:“阿耶!”
李世民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李承乾,声音沙哑:“承乾……你母后……你母后她……”
“阿耶,我有办法救治母后!”李承乾斩钉截铁道。
此言一出,不仅李世民愣住了,就连周围的太医和宫女太监们也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太医们行医多年,深知皇后娘娘此刻的病情有多么凶险,说是药石罔效也不为过。太子殿下虽然聪慧,但毕竟年轻,又非医者,怎敢口出此等狂言?
李世民先是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希冀,但旋即又黯淡下去。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最近有些不一样了,但治病救人,“承乾,莫要胡言!你母后的病……”
“阿耶!儿臣没有胡言!”李承乾打断了李世民的话,坚定道,“儿臣近年来一直在研究一种新药,或许对母后的病症有效!但此药药性猛烈,从未用于人身,儿臣需要一些人先试药,以确保万无一失!”
“新药?试药?”李世民有些迟疑。
“阿耶,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坏的情况吗?”李承乾直视着李世民的眼睛,“这是我母亲!”
“你需要什么人?”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这一刻,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抓住!
李承乾心中一喜,立刻说道:“死囚!儿臣需要几名死囚来试药!此药若有效,可救母后性命!”
用死囚试药,在这个时代并非不可接受。李世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拍板:“准了!王德,立刻传朕旨意,让大理寺听太子安排!并太医院上下,全力协助太子,不得有误!”
“奴才遵旨!”王德连忙应声,擦了擦眼泪,匆匆退了出去。
几名太医面面相觑,心中虽然疑虑重重,但陛下已经下旨,他们也不敢多言,只能躬身领命。
李承乾见李世民应下,心中稍定,但时间紧迫,他一刻也不敢耽搁,对着李世民一拱手:“阿耶,儿臣这就去准备!”说完,转身便急匆匆地向宫外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对着身边跟上来的东宫侍卫急声吩咐:“速去将程处默给孤叫来!快!”
侍卫领命而去。
李承乾一路狂奔,脑中飞快地盘算着。青霉素的提取和纯化工艺在后世看来并不复杂,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开创性的。杜荷那小子虽然捣鼓出了一些东西,但剂量、用法、以及可能产生的副作用,都还是未知数,得抓紧时间了!
很快,程处默那粗壮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宫门口,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平日里与李承乾交好的勋贵子弟,如尉迟宝林、秦怀玉等人,显然是一听到太子召唤,便立刻赶了过来。
“大哥!你找我?”程处默瓮声瓮气地问道,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处男,少废话!”李承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一边疾走一边问道:“肚子疼那家伙现在在哪?”
\"杜荷那小子最近神神叨叨的,一天到晚都窝在城南咱们合伙开的那家‘妙手回春馆’的后堂里,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程处默说罢,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大哥,你能不能别老叫我处男啊,怪丢人的!”
李承乾脚步不停,斜了他一眼:“多嘴!小爷问你,你小子是不是处男?”
程处默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是……是啊!怎……怎么了?”
“那不就结了!”李承乾理直气壮地说道,“等什么时候不是了,小爷再给你换个称呼!”
程处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郁闷嘀咕,那人杜荷也不是天天肚子疼啊,你还老叫人肚子疼!
一行人不敢怠慢,立刻牵过早已备好的快马,翻身上马,便朝着城南疾驰而去。
很快,李承乾便来到了妙手回春馆。
“杜荷呢?!”李承乾厉声问道。
“回……回殿下……杜……杜少爷在后堂……”一个伙计战战兢兢地指着后面。
李承乾径直冲向后堂。后堂是一个不大的院子,角落里果然搭着几个简陋的狗窝,几只瘦骨嶙峋的小狗有气无力地趴在里面。院子中央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散发着浓浓的药香味。
一个穿着沾满污渍的青色布衣,头发乱糟糟,脸上还带着几道黑灰的青年,正蹲在一只小狗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碗,小心翼翼地给那小狗喂着什么浑浊的液体。
“肚子疼!”李承乾一声断喝。
那青年猛地一哆嗦,手中的瓷碗差点掉在地上。他回过头,看清来人是李承乾,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哎呀!太子哥!你……你怎么来了?”
李承乾也没心思多解释,几步上前,一把拉起他,急声道:“少废话!带上你的青霉素,立刻跟我走!”
杜荷闻言,见李承乾如此严肃,脸上的嬉笑瞬间收敛,也不多问,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太子哥稍等!”
他转身冲进旁边一间小屋,片刻之后,便提着一个大木箱子跑了出来,箱子里装着几十个个用油纸和软木塞封好的小陶瓶,和注射器,是的,这玩意儿已经被杜荷捣鼓出来了。
“走!”李承乾见其准备妥当,转身就往外走。
程处默等人早已在外等候,见李承乾和杜荷出来,立刻牵过马。
一行人再次上马,直奔大理寺天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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