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即使是听清楚了问题，阿参的反应也和刚才一样。
他一个高中都没读完就跑去当打手的人，哪有心思关注这个。
“这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上网给您查查。”
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掏出自己的手机。
“浅一点的地方八到十米，深一点的地方几十米，也有人说最深处可达百米。”
罗也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众人有些意外地朝这个正在科普的男人看去。
还以为他难得正经，会继续给大家介绍下去，没想到他一接收到众人的目光就像是被上了发条的小丑，又开始没正形起来。
“我这也是小时候学游泳的时候听来的。当时有个老头说他下江去游过泳，我还不信呢。”
“这江水这么凶猛，谁能游得过它啊。”
“你会游泳？”
陈烟问道。
“对啊，我游泳可以厉害了！”
“那有时间教教我。”
“啊……啊？这不太好吧。”罗也小心地看了眼季铭归，决定还是不要太冒进，婉言拒绝了陈烟。
陈烟没有继续搭腔，转身又往桥的那头迈起了步子。
这座大桥很长，四个人走走停停，走了近半个小时才到对岸。
过了桥后，路上的行人明显多了起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往同一个方向行进。
在路的另一头，远远地就能看到有灯火攒动，那附近黑压压的一片，看样子已经聚集了不少慕名而来观赏烟花的群众。
陈烟走着走着，感觉身侧的空间都变小了，只能随着人流机械地迈着步子。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一个空间宽敞的区域，身旁的路人也都四散开来，各自凑成一堆。
“就是这里吗？”
陈烟左右扭头寻找着季铭归的身影，第一时间没看到他，心里竟泛起了一丝的慌乱。
直到身后的人将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头，她才安下心来。
“我在这。”
陈烟回头，发现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她身边的位置换到她的身后去了。
“烟花秀还有二十多分钟才开始，你是想往前面站一点，挑个好点的视角，还是随便在后面找个位置等着？”
陈烟听了他的话，朝远处临江的位置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天，回答：“就在这里等吧，前面太挤了，这里也能看到天空。”
“好。”
“季哥，你们快过来看！这里有套圈啊！”
不远处突然响起罗也的声音，这声音听着跟他们还有些距离。
陈烟拉着季铭归循着呼喊声凑上前去，看到他正站在一个套圈游戏的小摊贩前，激动得两眼放光。
“你这圈咋卖的啊？”
“二十块钱十个圈。”摊主揣着手坐在一把折叠椅上回答。
“二十？别的摊都是十块钱十个圈，你不能看着今天有节目人多，就坐地起价吧！”
摊主没想到罗也的嗓门这么大声，急忙开口想把他的话盖过去：“你也说了今天人多，这地盘儿也不好占啊！我大冬天的还要坐在这挣钱，也不容易啊！”
“你不容易？你个做生意的……”
罗也还想跟摊主争论什么，却被季铭归拦下了。
“你想玩这个？”
“啊，这不是明年是兔年嘛，我看他那有个兔子的吉祥物，想套套试试。”
陈烟顺着罗也手指的那个方向看去，在四四方方排列好的小物件的最后两排，确实摆着有几只兔子玩偶。
那些毛茸茸的白兔被穿上了红色的东北大花袄，看起来十分喜庆。
“老板，来十个圈吧。”
季铭归掏出手机扫了码，老板旁边的音响里立马传出到钱到账的声音。
“好嘞！本摊位套圈游戏童叟无欺啊！大件玩具只要圈挂上去就算。”
摊主笑盈盈地递给罗也一把彩色的塑料圈，卖力地吆喝着，想要借此吸引来更多的顾客。
罗也撇着嘴接下，对准他想要的那只兔子，手腕一甩就将一个绿色的圈送了出去。
该说不说，他的眼睛瞄得还真准，只是那绿色的塑料圈在碰到兔子后又被弹到了一边。
紧接着他又丢出了第二个、第三个。
结果都是不尽人意。
他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抓着手里仅剩的三个圈骂骂咧咧道：“你这玩偶里面装弹簧了吧？怎么圈一碰到它就被弹飞了？”
“诶哟，小兄弟，你这说的是哪的话？我这的玩偶都是在玩具厂统一进的货，人家做玩偶的还能提前知道我是买来当套圈道具的？”
摊主估计是见多了这种自己套不着东西就怪玩具的顾客，拿出一个塑料圈看似随意的一挥，它就飞出去，稳稳地罩住了一个汽车玩具。
“哇哦。”陈烟着实被他的技术惊讶到了，站在旁边忍不住喝彩。
“怎么样？”
摊主不可一世地笑了笑，翘起二郎腿。
“我就不信了。”罗也咬着后槽牙，看准位置又丢出去一个圈。
结果那个塑料圈飞过去的力道太大，直接把兔子玩偶给打倒了。
“好家伙，你可不能在这泄愤啊。玩偶给我打坏了，你可是要赔的。”
摊主起身把兔子扶正，干脆也不坐回去了，像个守护神一样站在兔子玩偶的身后。
“少他妈啰嗦。”
话间，罗也又甩出去一个圈，这次偏差太大，直接打到了摊主的小腿。
“诶哟！你……”
“不好意思啊。”罗也冷着脸说出道歉的话语，却根本没有一副道歉的态度。
他捏着手中的最后一个圈，盯着那兔子玩偶的眼睛仿佛泛起杀气。
这样的表情让陈烟不禁有些害怕。
他是真的想要那个玩偶吗？还是单纯只是不服输？
这让她又回想起之前他在麟光的年会上跳进泳池救人后，跪在季洋面前的画面。
冲动是魔鬼啊，罗也。
她不知道他现在的状态是故意演出来的，还是真的被激怒了。
她只想告诉他，不管你想达成什么样的目的，都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就在罗也摆好抛物的姿势，准备将手中的最后一个塑料圈丢出去时，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动作被打断，正想开口破骂这个捣乱的人，回头却对上陈烟那双目光如炬的双眼。
“龚野，要沉得住气，知道吗？”
要沉得住气啊，罗也。
一时间，两人之间仿佛搭建起了信息的桥梁。
双方不用再多说任何一句话，仅凭一个眼神，就能将想要表达的内容传达对方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