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龙宫的琉璃瓦在幽蓝的水波中泛着微光,陈青梧的手指轻轻抚过玉柱上的鲛人浮雕,那泣泪成珠的虚影早已消散,只留下一地冷硬的珊瑚碎屑。张骁的潜水服头盔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他握紧青铜剑,剑身映出身后陆子铭紧绷的脸——这位发丘天官正举着手电筒,光束扫过坍塌的龙宫穹顶,碎石如雨坠落。
“声呐频率在加快!”陆子铭的声音通过通讯器刺入耳膜,“国际打捞队锁定了龙宫坐标,他们在投放深水炸弹!”
仿佛印证他的警告,一阵低频震动骤然从头顶压下,海水如被无形巨手搅动,琉璃瓦片“咔嚓”裂开细纹。陈青梧猛地拽住张骁的胳膊,两人借力翻滚到玉柱后方。几乎同一瞬,一枚漆黑的圆柱体穿透水幕,重重砸在龙宫正殿的珊瑚地砖上。
深水炸弹外壳的金属纹路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倒计时红点急促闪烁。
“十秒。”张骁的喉结滚动,青铜剑尖抵住地面,剑格处的“永乐六年”刻痕微微发烫。陈青梧的天工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血色警告:【冲击波范围半径五十米,建议撤离】。可她没动——玉柱后的石阶上,鲛人虚影消失前泣诉的“圆周率是归墟之门的振动频率”仍在脑中盘旋。
“撤个屁!”陆子铭突然啐了一口,军靴蹬着龟裂的地砖跃到炸弹旁,从战术包扯出一卷泛黄的《顺风相送》手稿,“青梧,用分水剑割开外壳!张骁,准备卸岭的‘千斤闸’手法!”
陈青梧的古剑应声出鞘,剑刃划过炸弹金属壳的瞬间,竟带起一串火星。陆子铭将手稿按在裂缝处,浸了鲸脑油的纸页遇水不腐,反而渗出奇异的荧光。张骁低喝一声,青铜剑插入地缝,双臂肌肉虬结,竟以蛮力将整块珊瑚地砖掀起,如盾牌般挡在三人身前。
五秒。
深水炸弹内部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陈青梧的天工系统突然捕捉到一段频率——与鲛人所述的圆周率振动波形完美重合。她瞳孔骤缩,古剑顺势刺入裂缝,剑锋精准挑断一根缠绕着铜线的弹簧。
三秒。
炸弹外壳“嗡”地裂成两半,露出核心处密密麻麻的纳米电路。陆子铭的手稿荧光突然暴涨,纸页上的星图与电路纹路诡异地重叠,仿佛六百年前郑和的航海水师早已预见这场劫难。
一秒。
张骁的青铜剑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剑身“永乐六年”的刻痕迸出金光。陈青梧的天工系统同步报出:【共振频率抵消成功】。深水炸弹的核心电路“滋啦”冒出一股青烟,红光熄灭。
海水的震荡却未停歇。
又一枚炸弹穿透龙宫穹顶,这次直接撞碎了殿角的琉璃飞檐。陈青梧踉跄着扶住玉柱,指尖触到一道新鲜的裂痕——那裂痕蜿蜒如蛇,竟在珊瑚表面拼出两个甲骨文字:“归墟”。
“打捞队的声呐在干扰龙宫结构!”陆子铭的通讯器传来杂音,“必须切断信号源,否则整座宫殿会塌!”
张骁突然指向头顶。探照灯光束中,隐约可见一艘钢铁巨舰的轮廓,如同匍匐在深渊之上的怪兽。舰体侧面的声呐阵列正在旋转,每一次脉冲都让海水泛起病态的涟漪。
“我去拆了那玩意。”张骁扯开潜水服的领口,青铜剑在掌心转了个剑花。陈青梧却按住他的手腕:“声呐阵列在水下三百米,你的氧气存量不够往返。”
陆子铭突然笑了。他扯下颈间的发丘印,铜印底部的“天官赐福”四字正在发热:“还记得龟丞相驮的碑文吗?‘以圆率共振,七步成诗’——青梧,用分水剑划圆周率轨迹;张骁,准备搬山道的‘分水辟浪诀’!”
陈青梧瞬间明悟。古剑凌空划出圆弧,剑尖拖曳的荧光在水流中凝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张骁咬破指尖,血珠渗入青铜剑纹路,剑鸣声与圆周率振动波陡然共鸣。陆子铭的发丘印重重拍在玉柱裂痕处,甲骨文“归墟”二字竟渗出蓝血,顺着珊瑚纹路汇入剑光绘制的圆环。
三人头顶的海水突然静止。
声呐脉冲撞上荧光圆环的刹那,如同利刃切入凝固的油脂。陈青梧的视网膜上,天工系统将振动频率转换成可视的黄金螺旋,每一个转折点都对应圆周率的无穷小数。张骁的青铜剑开始龟裂,剑身“永乐六年”的刻痕一块块剥落,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星图微雕——正是郑和宝船当年测绘的南门双星航线。
“就是现在!”陆子铭暴喝。
陈青梧的古剑刺入圆环中心,剑锋搅动的水流化作太极阴阳鱼。张骁踏着禹步跃起,青铜剑碎片如流星般射向声呐阵列,每一片都精准嵌入机械关节。钢铁巨舰的震动通过海水传来,声呐脉冲戛然而止。
然而胜利的曙光未现,更大的危机接踵而至。
失去声呐干扰的龙宫开始剧烈摇晃,珊瑚立柱接连倒塌。在崩落的琉璃瓦雨中,一只巨龟驮着石碑缓缓浮出黑暗,碑文上的篆字被探照灯照亮:【七步成诗,可退四方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