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芜给周言词打电话没有打通,显示对方已关机。
她没有任何渠道来了解信息的真实性,决定去皖湖一趟。
路上她买了件男士的黑色风衣,戴了鸭舌帽,匆匆赶往之前她跟陆让一起去探过的那条路线。
商芜将车开在离皖湖很远的路口,看到记者都不敢靠近皖湖,也是停靠在很远的地方,架着设备拍摄。
商芜下了车,走十分钟的路程到达树林路口,凭着之前的记忆进去。
她不能直接到达别墅区,但总可以更近距离的接近别墅区,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
如果要保护案发现场,季雨此刻必定已经躺在那,身上盖着白布了。
但要是季雨还活着,必然被送去医院,并不在现场。
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确认。
商芜压了压帽檐,一路上低头走得很快。
身后,猛然间传来男人的低吼。
“站住!你是哪位?”
商芜脚步猛得一顿,回过头就看到几个保镖正目光警惕地盯紧她。
商芜怔了怔。
她心中微紧,垂眸。
失策了。
别墅区那边出了事情,与玉家无关,却把玉家牵扯进来。
玉家肯定会派人来调查这是什么情况,只是好巧不巧的被她给撞上了。
“问你话呢?你一个女人怎么穿着男人的衣服,在这干嘛呢?”
“什么人!是记者吗?”
商芜露出尴尬表情,轻声道歉,“对不起,我确实是泰时报的记者,不是故意闯到这儿来的,我只是想获得一些消息。”
保镖眯起眼睛。
“这儿的入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儿可以直通皖湖的别墅区,你之前来踩过点吗?”
保镖边问边向商芜围了过来。
商芜攥紧衣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中一个保镖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
“给我看看你的记者证,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商芜指尖蜷缩,故作镇定,“落在单位了,要不我现在给你去取?”
“你是想逃跑吧?跟我们走!”
几人揪着商芜,带她离开。
商芜神色一冷,刚要挣扎,转身就看到有抹身影朝这边走来。
她惊讶。
陆让?
保镖们一看到陆让,立刻松开商芜,朝陆让低低头。
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陆让就打断了:“各位,这位小姐是我带到这边来的,希望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有所图。”
商芜惊愕地看看他,又看看几个保镖。
陆让还真有玉家的人脉?
保镖们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好,原来是少……是陆律师的朋友,那是我们误会了。”
他们收起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转而朝商芜道歉。
“对不起,这位小姐,刚才是我们不知道你的身份,别墅区发生了些事情,我们也是为了安全考虑过来巡逻的。”
商芜立刻追问:“是不是发生跳楼自杀的案子了?那个人到底死了没有?”
保镖没有急着回答,转而看向了旁边的陆让。
陆让冲他们点头。
保镖开口:“没有,已经被送往医院。”
得到这个回答,商芜终于松了口气。
没死就行,她还想着利用季雨挖出商家案的更多线索呢。
对付商家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季雨是最关键的人物。
这种时候她可不能出事。
等保镖走了之后,商芜就对陆让点了点头。
“我现在得去医院一趟。”
“我跟你一起。”
陆让转身与她并肩上车,忽然看看她身上的大衣。
“这件衣服是周言词的吗?”
商芜一顿,摇头。
“我怕被人认出来身份,在路上临时买了一件男士大衣,怎么?”
陆让敛眸:“只是问问,我记得我还有件大衣在你那里,下次你要是有需要,穿我的。”
商芜眼神闪烁。
“不用了,不方便。”
陆让微弯的唇角渐渐凝住。
他还没开口,商芜就已经绕到了主驾驶,抬头看他。
“还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陆让抿唇,跟着她一起坐进车里。
商芜开车赶往医院,并未看到陆让逐渐肃然的神色,只一心想着季雨的事情。
季雨现在被周言词关着,平时必定是遭受了折磨。
今天跳楼要么就是周言词想要解决她,要么就是她受不了周言词的控制,跳窗逃跑。
现在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么矮的楼层,如果周言词想要彻底解决季雨,不会在别墅区的二楼将她抛下去。
何况那是玉家的地盘,闹起来兴师动众了,很难交代。
周言词可没那个胆子。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将季雨转移出来,季雨就自己出事了。
这是一个将季雨控制在手里的机会。
到了医院之后,商芜赶往病房。
她刚来到楼上房间里,就看到护士在给季雨包扎。
季雨的胳膊和一整条腿上都包着纱布,跟木乃伊似的。
商芜微微眯眸,推门进去。
“你没摔死,可真是让我失望。”
季雨一听到商芜的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陆让上前,伸手护在商芜身边。
商芜不动声色看他一眼。
季雨也顾不得让护士帮她包扎了,艰难跪在床上对着商芜狼狈磕头。
“阿芜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行不行?周言词他要搞死我呀,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待在那里的每一天都是折磨,你把我带走吧!”
商芜讶异地扫了她一眼,看到她每次磕头的时候,露出的后脖颈上全部都是累累伤痕。
她走过去,拽开季雨的衣领,看到她脖子上全部都是被打出来的痕迹。
脖子上都有伤痕,那全身上下可想而知。
她望向季雨,蹙眉,“周言词这段时间在别墅区里对你做了什么?”
“上次我逃跑之后,周言词就不肯放过我,一直在变着法的让人折磨我,他不肯亲自露面,把我完全交给了那几个看守我的人。”
季雨说到这里,痛苦地闭了闭眼。
“那几人久而久之就起了歹心。”
季雨哭得泣不成声:“他们,他就们轮流对我做那样的事情……还拿烟头烫我,各种打我,心情一不好了就拿我发泄!”
商芜微微抿唇。
“我在那里等死,还不如真死了算了!”
季雨越哭越是抽抽的厉害,眼看着胳膊上的纱布都散了。
护士又连忙给她包扎,固定住。
商芜对护士点头。
“辛苦了,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跟她说。”
护士离开病房。
商芜又看向陆让。
陆让微微一顿:“我也要出去?”
“不然呢?”商芜反问。
陆让唇抿得更紧,没说什么,离开时为她们关上了门。
商芜看着季雨可怜又害怕的狼狈模样,觉得好笑。
“你也有今天,你不是跟周言词连起手来所向披靡吗?怎么现在却变成了他的阶下囚,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
“曾经我爸我妈,还有我哥都善待你,把你当成半个家人来对待,看我就你这么一个好闺蜜,变着法的疼你,只希望我们两个友谊长存,可你是怎么做的?”
商芜掐着季雨的下巴,迎着她惊恐的表情,一巴掌甩了上去。
季雨被她扇在床上,哆嗦着不敢抬头。
“你伙同周言词一起对商家下手,对我下手,趴在我身上穷尽心思地利用了十年,没有一天是对得起我的,你现在还想让我救你,可能吗?”
商芜甩甩手,眸中只剩愤怒。
曾经,她去庙里求平安,平安符上写了家人,再后面就是季雨。
以前季雨对她来说,就是亲姐妹。
没想到这最亲的姐妹,是伤她最深的白眼狼。
季雨捂着脸,连痛都喊不出来了。
她见了鬼似的,看向商芜。
“你什么都知道了?你连这个也知道了!”
“是,我知道。”
商芜似笑非笑:“你在别墅区待得久了,连外面发生了什么都没听说吧?”
季雨摇摇头。
商芜勾唇:“我不仅查到商家倒台是你们做的,还控制了周言词的公司股份,他的资产知道全部都被我掏没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无业游民。”
“怎么会这样?”季雨愣住了。
她以为周言词是她见过最聪明最心狠手辣的人了,任何人都玩不过他。
凭他一个人,都能让屹立多年不倒的商家倾刻间破产,更别提是对付区区一个商芜。
只是才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外面竟然发生了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雨愣了。
商芜俯身摁住床边,阴冷眸光像冰刺一样砸向她。
“我现在只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有关于商家案的所有证据都交代清楚,我现在可以保住你,等你养好之后,帮我一起对付周言词将他送进监狱。”
季雨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第二呢?”
“第二,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计划,很有可能会泄露出去,死人才会闭紧嘴巴,你今天没死,我自然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死,正巧报道你的新闻是跳楼自尽,就算你死了,也没有任何人怀疑。”
商芜勾起一抹笑容,眸中满是尽在掌握的嗜血冰冷。
季雨被她满含杀气的模样吓到了。
她心如死灰:“我哪还有其他选择?这样一来,我肯定只能选择第一个。”
商芜表面不显,但还是暗暗松一口气的。
“我也要警告你,你说出周言词当年所做的事情工作,作为同盟,你也得进去监狱里面蹲着,但相比之下,在监狱赎罪更舒坦些。”
季雨无话可说,面如死灰。
“我知道了……我知道的……”
商芜收起情绪,冷漠道:“这两天我会把你转移走。”
“那周言词呢?那边你怎么交代?”季雨担心,怕她瞒不过去。
商芜正要开口,病房门忽然被撞开了。
周言词着急地冲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