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冷宫重修,如今成了‘安宁宫’,是陛下亲自下旨,更是魏王子入驻掌管。”
“我听说,那是为了那位早逝的林贵妃……如今竟要为她翻案?”
“翻案?不过是权王借旧事施恩罢了,别忘了,如今后宫仍是李贵妃当道。”
后宫深处,流言四起,如潮水一般席卷整个宫廷。
而在华阳殿内,李贵妃正重病初愈,听到贴身嬷嬷的禀告,眉头紧皱。
“安宁宫?还敢称‘贵妃旧位’?她一个死了十多年的女人,还能与我争宠不成?”
嬷嬷低声劝道:“贵妃息怒,林婉儿虽已死,但这背后站的是权王子。他如此张扬,恐怕是另有谋算。”
李贵妃神情冷峻:“本宫与林婉儿当年不过互有嫌隙,若要旧账翻来,本宫也不怕。”
她挥退众人,独自起身在殿中踱步,眼底却闪过一抹惴惴不安。
她清楚,林婉儿死得冤,她也知道,当年自己并非无辜。
—
与此同时,凤仪宫中,太后亦收到消息。
老迈的她手指微颤,盯着手中密报良久,轻声呢喃:
“婉儿那丫头,终于有人替她讨回公道了。”
“太后,需不需召见王子?”宫女小心询问。
“不必。”太后闭目道,“本宫再掺手,倒显得矫情。他若真想揭过这宫墙之冤,本宫……便静看便是。”
—
权王子阿遥此刻正在安宁宫外的石阶上焚香祭母。他的身侧,是被特赦召回的御史大夫秦淮风。
“你说陛下为何会默许我将母亲之冤公之于众?”
阿遥轻声问道。
秦淮风一拱手,语气颇为复杂:“陛下……欠林贵妃一条命。”
“若他真心悔过,便不该让她死得那么惨。”
秦淮风沉默良久,终是说道:
“你要动的是李贵妃么?”
“她不是我真正的目标。”阿遥目光幽深,“我只要她开口说实话。”
—
李贵妃收到阿遥递来的帖子时,眼前一阵发黑。
“魏王邀我入冷宫一叙?”
“是。”
“他要我去祭林婉儿?”
“……是。”
李贵妃忽然大笑,笑中带着难以抑制的癫狂与惊慌。
“祭?我若去,她这‘安宁宫’,岂不成了我的棺材?”
她终是没敢回绝,但也未敢轻易前往。
—
数日后,安宁宫前。
李贵妃缓步而来,一袭红衣压轴而下,昔日艳绝六宫的风华仍在,却藏不住眼底的戾气。
“贵妃娘娘驾到!”宫人高呼。
阿遥自殿中走出,冷冷望着她。
“贵妃娘娘今日前来,是为悼我母?”
李贵妃勉强一笑:“既是旧友,亡者为大,本宫自然当来。”
阿遥不语,只是摆手命宫人送上一封信。
李贵妃接过,展开一看,却见那上面一行清秀小字,竟是林婉儿的亲笔。
“若我有一日死于非命,定是因言事之罪。愿后世子孙,替我申冤,不枉此生。”
李贵妃面色瞬白,唇角颤抖,手中纸张几乎要被捏碎。
阿遥缓步上前,低声道:
“李贵妃,若你还记得我母曾助你封位,还请你……说实话。”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般砸在她心头。
她颤声问道:“若我说了……我可还有命活?”
阿遥淡淡一笑:
“有。你不说,也有人替你说。”
—
入夜,李贵妃在回殿途中突发急症。
御医赶至诊断,竟称“毒素入骨”,恐难治愈。
而与此同时,安宁宫的台阶上,一名年老宫女悄然出现。
她叫林嬷嬷,正是当年林婉儿的贴身女官,被发往浣衣局十余年。
她一跪便是三个响头,泪流满面道:
“我愿作证,当年林贵妃所言全属实,乃因揭楚丞相贪赃之事,才被构陷致死!李贵妃亦曾知情,却装聋作哑!”
这一跪,震动了整个后宫。
江家旧案,在林嬷嬷一言之下,似乎终于迎来翻身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