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长明宫内烛火微摇,宫人已退下。
林婉儿独坐于书案前,眼前摊开的是那枚断裂的金钗,轻转之间,凤钗底部微微一震,竟从中滑出一枚拇指长短的金片,隐隐刻着一行篆字:
“密诏在怀,凤命存焉,皇嗣不稳,护者为上。”
林婉儿心头一紧,低声唤来影卫:“立刻派人前往东城旧仓,查是否藏有封存密卷。”
风彦之从殿外入内,手中托着一卷绘图:“这是太傅旧藏地形图,方才已与金钗所指坐标吻合。”
两人对视,皆知局势远未落幕。
与此同时,静思宫。
夜风穿林,太后倚窗而立,身后是贴身嬷嬷静婆。
她低声问:“人手安排妥当了吗?”
静婆答:“已从靖南卫调回两名影子杀手,明夜子时动手。”
太后拈香点火,语气冷冽:“既然她执意要走楚晚吟之路,那便与楚氏同归黄泉。”
“长明宫不能留人。”
翌日午后,林婉儿借口体虚未出御前早朝,在宫中静养。
而风彦之则带人前往东城旧仓,翻查太傅留下的密藏。
仓门深锁,尘封已久,待推开之时,一股陈旧腐朽之气扑面而来。
在一堆古物旧卷后,一名暗卫找出一只漆黑铁匣,封锁严密。
风彦之亲自开启,只见匣中放着三样物品:
一封未启密信、一枚刻有“璟安”字样的玉玺残片、一幅折叠旧画卷。
他取出密信拆阅,内容令人震惊:
“朕恐未及托孤之时,太后势大,恐我子夭折,特封楚氏为摄政之母,辅政十年,满期自退。”
“玺印为证,若十年后我子登基不正,楚氏可执玺辅君。”
落款时间,早于楚晚吟病逝一年半。
风彦之目光沉如寒潭,低声喃喃:“这是真正的密诏,而林宪藏的副本,不过诱饵。”
而此刻的长明宫,夜色渐沉,烛光斜照。
林婉儿坐于内殿小榻,缓声翻阅旧册,身边宫人悄然退下。
但无人注意到,屋檐之上,一道黑影已悄无声息潜入。
影卫藏于暗处,方欲出手阻拦,那刺客却早一步破窗而入,飞刃直取林婉儿咽喉。
林婉儿早有准备,腰间玉佩一震,激起阵阵铃音,四周机关轰然作响,暗墙翻转,隐卫齐出。
刺客似早料到埋伏,手腕一翻,毒烟袭面,竟强行突围。
林婉儿冷眼望着那飞身而走的黑影,忽抬手按下案角一处凹槽,一枚弩箭自墙壁射出,刺破对方肩背。
血落红花,衣袂翻飞中,她清楚地看见刺客肩上纹着一枚梅花暗纹。
风彦之此刻赶至,见宫内乱象,立即唤暗卫追踪。
林婉儿抚着微震的心脉,道:“是靖南卫的人。”
风彦之脸色阴沉:“靖南卫乃太后私军,她动手了。”
林婉儿起身:“我们要动得更快。”
第二日,皇帝密召风彦之与林婉儿入乾元殿。
皇帝眉头紧锁,手持昨夜风彦之呈上的密诏原件,久久未言。
“你们确定,这枚密诏为真?”
风彦之点头:“不仅文字、玺印皆符,连时间线亦与楚氏旧事完全吻合。”
林婉儿郑重道:“太后明知先帝遗命,却隐而不发,蓄意构陷楚氏,不可姑息。”
皇帝低声道:“若此诏公开,太后之罪不可赦。”
风彦之沉声:“臣请陛下下旨彻查靖南卫,彻底拔除静思宫私军。”
皇帝沉思良久,终点头:“着礼部召太学士入宫,预备昭告天下。”
太后得信后神色不惊,反倒笑了。
“他终于肯杀我了。”
她抬手,指尖冰凉:“那便让他见识一下,若宫廷血战再起,先死的,未必是我。”
当夜,风彦之守于林婉儿寝殿外,一夜未眠。
林婉儿轻唤他入内,递过那枚重新包裹好的凤钗。
“这是我母的命,也是我的命。”
风彦之接过,轻声道:“若有一日你将凤钗交我,便是托我护你余生。”
林婉儿轻笑,眼神微红:“那今日起,便由你保。”
两人十指相扣,夜风微动,旧宫杀意再临,而他们已然结盟,不退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