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砚让霹雳鸟啄得飞起,白硕甩出火球拦住追来的鸟群,眼看前方的景物越发熟悉,手中甩出束灵绳缠住泽砚。
跑到虎妖的地盘,可得不偿失。
白硕拖着人跳上半空,三团雷球炸响,肆意的电流导过两人身躯。
“放开我!”
泽砚灵力被绳子压制,头发在频繁电流下扎成一团。
“想得美”
白硕外表也好不到哪去,但是,他不可能让泽砚在扔出冰球。
术法运用到极致,周旁景物逐渐稀少,直到入目黄土扬尘,霹雳鸟徘徊在黄土地界外,愤怒的鸟啼声刺破耳膜。
一大一小目送鸟群离去,白硕卸了力坐在黄土上。
束灵绳缠在手腕,白硕整好绳子,旁边人猛的呕出鲜血。
灵气浮乱,冰火元素混杂在经脉中。
“你又下药!”
泽砚擦去嘴角血渍,抬眸瞪着白硕。
“我要是下药,现在就把你毒死!”
白硕抬手封住对方几处重要穴位,灵力探入经脉。
“你方才是不用了火系灵力?”
泽砚擦去再度呕出的血迹,淡淡点头,被霹雳鸟啄急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扔了一堆火系术法。
白硕沉默,真想把人火化。
“你现在灵力繁乱,用它送服固灵丹”
泽砚打开葫芦,浓郁酒香味扑鼻。
白硕接受到质疑视线,眉头轻拧,胳膊稍动,惊得泽砚仰头就着血和酒咽下丹药。
谷中被灌药的日子属实从了泽砚阴影。
黄酒香醇,后劲却极大。
白硕估摸着时间,用灵力禁锢泽砚,盘腿坐在身后为她疏通杂乱灵气。
黄土地界,风尘极大。
白硕布下结界挡住随时肆虐来的沙尘,掌中灵力输入泽砚体内,安抚着格外爆裂的火系灵力。
疏导灵力时间在白硕感官里极为漫长,风沙干扰,妖兽窥探,不得让人心神俱疲。
“谢谢”
泽砚不知何时酒劲散去,待身后灵力散去,方才开口道谢。
灵力相克,修为倒跌事小,根基受损事大。
白硕咽下回灵丹,抬手赏下暴栗。
“别仗着我不会杀你,屡次犯要命的事,灵根对修士而言是根基,你要想在修真界活命,修行是绝佳出路,我这次救你,下次就废你”
“花费我一堆天灵地宝养好的身体,可得好好给我爱惜”
“就算为了自己,不要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去找答案,行吗?”
泽砚惊愕抬眸,看着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眉眼,茫然点头。
以白硕脾性,冷嘲热讽才正常。
泽砚猜测过白硕动机,也许是两人容貌上的相似,让他见异思迁。
简单说,她是替身。
夹带尘土的风聚拢在一处,形成体积庞大的风旋朝两人逼近。
泽砚耳尖微动,捕捉到风中异样,顺着异样的来源看过去。
黄土遮挡视野,泽砚却总觉得后面有大麻烦朝他们过来,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白硕,示意他看风璇的地方。
“那儿有何不妥吗?”
白硕瞥了一眼,探出神识查看,并不觉异样。
“风里有东西”
泽砚话音刚落,风璇已然拨开黄土露出真面,结界碎裂,吞咽声落肚,两人嗖的窜到百米开外。
黄土荒凉,不见任何可遮挡的植被,大风拍打着修士身躯,试图阻拦他们前进的步伐。
白硕拉住随风上天的泽砚,从空间取出麻绳绑在两人腰部。
蛮烟风地以随处可起的飓风闻名,飞沙走石,黄土漫天,恒州修士闻之色变,虽没有妖兽攻击,但风刃却十分难防。
泽砚已经数不清第几次跑着上天了,身上不知不觉间多出数道血痕,天旋地转间,脸颊淌过湿润,还伴着隐隐作痛。
白硕身上的外袍有多处划破,除开浑身沾染尘土,也不算特别狼狈。
他们不止要躲避空中暗藏的风刃,还要时刻提防脚下的风眼。
蛮烟风地上,风无处不在,丹色光芒的灵罩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坐在地上缓气的白硕面色一滞,风从灵罩裂开的缝隙钻来,不断的扩大裂缝的面积。
逃命二人组再次上线。
风在脚下,风带着修士驰骋它的领地。
风起,风落,风无形,风无处不在。
放弃挣扎的泽砚任由白硕带着跑,放任身体像抹布一样随风飘舞。
蛮烟风地的风有意识的环绕两个人类修士,白硕卯足劲扯着泽砚狂奔,若非风中阻力不能御剑,他真的想踩着凤凌剑飞走。
泽砚无奈叹息,随即被风糊了满嘴沙子。
修士一旦放弃灵力抵抗,感观会对周围事物格外敏感。
譬如现在,她发现白硕跑进了风眼。
脚下腾空冒出漫天狂风,直将二人掀上天际。
泽砚眯着眼判断风向,寻找着风的来处。
“那边!”
“那边!”
两人同时指向一处方向,白硕眸中带过疑惑,他半步分神境,确切能够寻到风口。
白硕将问题归咎于泽砚获得了风属性的传承。
“你...”
白硕噎住,温和着嗓音道:
“你先说”
“你听到风了吗?”
泽砚感受着指尖穿过不同的风,白硕一时没懂泽砚话中含义,腰间麻绳骤紧,脚下御风的泽砚带着人一头扎进飓风丛中。
蛮烟风地的风源地,要闯过能够撕裂万物的飓风丛,踏入飓风丛的那刻,巨大的风力产生强烈的窒息感。
白硕垂头看着渗出血迹的衣裳,意识到这里才是蛮烟风地的核心地带。
眼瞅着前面的人要往前冲,白硕连忙拉住麻绳把人拽回来。
“你这样闯进去,不出五息,你就会变成碎片”
“跟在我后面,用灵力罩住自己”
白硕不由分说将人扯在身后,不像往日由着对方瞎折腾。
一声轻轻的叹息消失在飓风中,泽砚辨别着风向,尽量避开风力暴烈的位置,护身的灵力被风刃击散,为血迹斑驳的衣裳又增一笔。
白硕眯着眼抵御随处袭来的风刃,丹田的灵海逐渐枯竭,进入飓风丛后,不辨日月,不知时辰,腰间的衣裳被扯住一角,泽砚拉着他停下。
她在辨风。
温和的风比初入飓风丛强了不少,天不负,再往前五尺就是出口。
“跟紧,我看到出口了”
白硕握紧手中的凤凌剑,一剑斩碎袭来的风刃,仔细看去,持剑的手隐隐颤抖。
行进半途,烈风骤然化成可收人性命的风刃,泽砚拉着白硕踩风腾起,身如幻影,朝着出口飞去。
脚底飓风炸起,突如其来的变故搅断两人牵连的麻绳,巨大的冲击力足矣将人震晕。
风声渐息,蛮烟风地外生长百年的古树受到撞击,抖落大片绿叶。
昼夜更替,趴在地上的白袍少年手指轻微驱动,发出树叶摩擦的细响,大尾巴松鼠惊起扔掉抱着的榛子,窜上树枝藏起踪迹。
堆成小山的树叶随着他的起身大片倾洒,初晨的阳光洒在白硕略微苍白的面庞,不远处的凤凌剑斜插在草地上,感受到剑主的苏醒,凤凌剑灵发出嗡嗡剑鸣。
白硕半合着眼,缓缓起身抬手召回凤凌剑。
“泽砚?”
白硕听到自己嘶哑的嗓音愣住,浅笑,死里逃生的经历,好久没有过了。
放出的神识捕捉到远处沟壑的异响,还有一声惊为天人的尖叫。
泽砚瘫倒在杂草丛生的地皮上,仰头是一方长长的天空,数十米高的崖壁布满青苔,光滑无比。
沟壑底长着许多没见过的草植,还有一地森森白骨,有修士,也有妖兽。
泽砚对着天上掉下来的人影眨巴眼睛,错觉吗?白硕怎么掉下来了。
与泽砚毫无形象的落地相比,白硕优雅很多。
“早啊!下来陪我的吗?”
泽砚躺着挪了个地,嬉笑着脸打招呼。
白硕不予理会,观察着底下的环境,这里从外看是沟壑,实则为一处小型断崖,崖边长满滑不溜秋的青苔,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掉下来的原因。
“这里有很多没见过的草植,这儿,那儿,还有碎石堆后,有五株朱色的花,你看看需要不?”
泽砚眸光晦涩,指了指她发现的那几株颜色瑰丽的花朵。
“你知道这些白骨是怎么死的吗?”
白硕素来平和的面容有了崩裂的迹象,扭头问道。
呲梦花,毒经中记载生在瘴气缠绕的崖底,花身本体致幻,花香剧毒,高调的外表也伴随它本身的致命性。
“呲梦花,剧毒,致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