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公子不必拘礼。”纪檀音温声道,“请坐。”
宁珣已经许久不见纪檀音,不过也不敢表露出自己的心思。
他只是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才道,“此事儿还是与郑大公子早上定的那门亲事有关。”
“人不是已经死了吗?”她问道,“难不成,有了变故?”
“请看。”他说着,将一张带血的绢布给她。
纪檀音双手接过,仔细地看着上面的血字,双眸划过一丝诧异。
“郑诤薄情寡义,恩将仇报,你若敢嫁她,我必定让你死于非命。”
纪檀音挑眉,“这是何意?”
“此事儿发生在你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宁珣看向她说道。
纪檀音盯着那血书,“你是说这血书是那位先前与之定亲的女子所为?”
“正是。”宁珣垂眸应道,“自那日后,家妹每夜都会做噩梦,而且梦见一名身穿嫁衣的女子满身是血地朝着她扑过来。”
宁珣无奈,“我也曾去找过他,他看着这血书后,也是一脸地惊讶。”
纪檀音静静地听着,随即说道,“看来,这女子是不愿意让他另娶她人。”
“哎。”宁珣重重叹气,“如今婚期已定,眼看着就要成亲了,闹出这么一出来,我听说过世子妃当初帮忙找寻这女子,故而才冒昧前来。”
纪檀音沉思了片刻,“这内中详情我一知半解。”
“可否问一问极少夫人?”宁珣小心道。
纪檀音见宁珣这般,随即道,“我先去一趟镇远侯府吧,明儿个我去一趟府上。”
“好。”宁珣知晓纪檀音对自家妹妹的事儿,不会坐视不理。
他起身朝着她恭敬一礼。
二人相继离去。
马车上。
锦竹看向她,“姑娘,当真是那女子所为?”
“嫂嫂一直觉得她没有死。”纪檀音又道,“如今看来,她一直不愿意与嫂嫂见面。”
“为何突然出现呢?”锦竹觉得既然不愿意露面,那便是不想被打扰。
如今突然出现,又是为何?
此事儿还是要问过郑诤才是。
郑诤刚从衙门回来,得知纪檀音前来,已然知晓她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他换了一身衣裳才去见她。
“郑大哥。”纪檀音唤道。
郑诤拱手一礼,“妹子请坐。”
这一句妹子,倒是让纪檀音笑了笑。
郑诤见她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纪檀音便将来意说了。
郑诤稍作停顿,才道,“妹妹不死心,找了,其实我也暗中找了许久,可还是一无所获。”
“你女子明显是在避着你们。”纪檀音直言。
“当年的事情本就是意外。”郑诤无奈,“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此事儿并非她所为。”
他说着,看向那血书,“她的字迹我还是认得的。”
“那会是谁?”纪檀音随即问道。
“我不知道。”郑诤摇头,“这些时日,夜晚我都守在宁家外头,也是想将这装神弄鬼之人抓出来。”
“怪不得瞧着郑大哥有些憔悴呢。”纪檀音温声道。
郑诤羞赧一笑,又正色道,“我想知道此人到底是谁。”
纪檀音沉吟了片刻,“郑大哥也不妨仔细想想,我明日去见一见宁大姑娘。”
“此事儿倒是烦劳你了。”郑诤起身朝着她拱手一礼。
纪檀音回礼,也并未逗留,随即离开。
待回了恒王府。
慕璟翊正坐在院内的草地里头,不知道瞧见了什么新鲜东西,在那刨。
纪檀音换了衣裳过去,“世子,我明日要出府一趟。”
“哦。”慕璟翊专心地刨地,压根没看她。
纪檀音勾唇浅笑,转身去了屋内。
锦竹看着她,“世子妃,您说这写血书的女子,到底是谁?”
“不知道。”纪檀音只是盯着那血书瞧着。
她凑近,轻轻地嗅了嗅,又看向锦竹,“你闻闻,可是人血?”
锦竹凑近,仔细地闻着,“的确是人血,不过有股药味。”
“看来此人常年吃药。”纪檀音又道。
“是呢。”锦竹又仔细地嗅着。
纪檀音却瞥见了外头趴在慕璟翊身侧的黑豆。
她笑着道,“有了。”
“什么有了?”锦竹听着纪檀音的话,吓了一跳。
连忙伸手便要给她诊脉。
纪檀音反握着她的手,“我是说有主意了。”
“吓死奴婢了。”锦竹收了手。
慕璟翊在外头可是将里头的谈话听个一清二楚。
什么叫吓死她了?
难道有本世子的孩子,很可怕吗?
再说了,她何时与他圆房了?
怎么可能有?
哼!
我看谁敢!
慕璟翊压根没察觉出自己在胡思乱想这些。
纪檀音已经走到了黑豆的面前。
她满脸笑意地看着黑豆,那眼神怎么看着都瘆得慌。
黑豆也察觉出了她的不怀好意,抖了抖厚厚的毛,闭上眼睛假寐。
纪檀音抬起手,掌心覆在黑豆的大脑壳上,轻轻地揉了揉,“黑豆,今夜咱们去抓鬼怎么样?”
“抓鬼?”慕璟翊一听,连忙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纪檀音看着他,“世子要不要去?”
“去。”他重重地点头。
纪檀音又看向黑豆,“若是抓到了,我给你一整烤羊。”
去!
当然去!
黑豆睁开双眼,心动地看着她。
连带着哈喇子也流了出来。
慕璟翊瞧着黑豆这幅样子,只道它没出息。
纪檀音笑了笑,附耳与锦竹说了几句。
锦竹应道,便出府去了。
宁珣刚回去不久,便听到有人禀报,说是恒王世子妃跟前的丫头来了。
宁珣一顿,让小厮去请。
锦竹入内,朝着宁珣福身,“奴婢见过宁大公子。”
“可是世子妃有主意了?”宁珣问道。
锦竹点头,上前一步,将纪檀音要传的话说了一遍。
宁珣点头,“告诉世子妃,我定当全力配合。”
锦竹福身,离去。
宁珣端着茶盏,不知为何,脸上始终挂着化不开的笑意。
深夜。
宁盈盈已经有一月不曾好好歇息了。
午夜梦回,总是噩梦连连。
她屋子内灯火通明,她躺在床榻上,攥紧了被子。
守夜的丫头就靠在脚榻上,小心地看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