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好饱……】
克塔耶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自己肚子，一屁股瘫坐在黑塔内的地面上，在没有构成威胁的情况下，黑塔居然容许对方将一些力量透出。
【再有这种大补品，多来几次我就能恢复三成力量了。】
沈一衡翻了个白眼哦，没有搭理他。
转头看向那边四只污染体的残骸——有的还抽搐，有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透明，失去了现实锚点。
而最惨的还是要数「灰鸟巢】，这大名鼎鼎的污染孳生体，能够在封闭区域中快速繁殖小型污染载体（孵化灰色鸟形生物），污染他人最终化为幼鸟的饵料。
却没想到祂大部分力量直接被克塔耶吞了，只能在天空中勉强维持颤巍巍的飞行。这还只是克塔耶透过黑塔释放出来的一丝力量，那他的完全体该有何等可怕？
或许，真的配得上「天灾」二字，沈一衡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侥幸，能够在对方最为虚弱的时候收容他，不过......是否太过凑巧了？
沈一衡没有空继续深思，此刻的他威胁还没有彻底解除，而且他过度借用克塔耶的力量也是个隐患。
这四只污染体竟然还没有办法把沈一衡解决，这样再下去事情真要闹大了。
季未然与贺屿声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撼，这家伙...未免也太强了吧。
不过眼瞅沈一衡的状态也不太对，那充满裂纹的身体，仿佛一个即将崩溃的精美瓷器，只需要轻轻一碰。
咣。
只是...这最后一根稻草该谁来做呢？
“啪……啪……”
微不可察的电流噼啪声，从远处被静默抹平的灰尘中传来。像是两根针尖划过沉寂的鼓膜，在听觉缺失的领域中刺出微微的颤动。
灰雾翻动，两道身影缓步走来。
先是鞋尖，踩碎地上未凝的梦火残渣，溅起细屑光斑。接着是腿线、身形……从模糊到清晰，像两只缓慢穿越现实裂缝而来的幽灵。
一左一右。
沈漪与沈苓。
她们的外貌近乎相似，却又各自鲜明。
沈漪——披肩黑发束成低马尾，制服收束整齐，眉眼柔和，眼中却无一丝多余情绪，如水镜倒影，一眼望过去像是沉溺其中便再也无法脱身的漩涡。
她的步伐精准、克制，每走一步，磁场在她足下细微波动，仿佛连空气都要为她让出一条轨道。
而沈苓则恰恰相反——短发微翘，碎发遮住半边脸，嘴角似笑非笑，眼神懒洋洋地扫过废墟，步伐略显跳脱，脚尖不时点地轻跃，看上去像是随性，却又无比精准地与姐姐保持着绝对对称的距离。
两个女孩身高几乎一致，体态瘦削，在雾中像剪影对称的符号，一半是冷静沉默的命令执行者，一半是游戏世界的规则打破者。
二人穿着一黑一白的制服，手中各自持着一根漆黑的铁棒，通体刻着极细的导磁纹路，铁棒上偶有电弧闪现穿行。
“你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沈漪皱眉，声音轻柔却压抑，像是强行压下心头怒意与担忧。
沈苓则是直接蹲下身来，笑着晃了晃沈一衡破损的手臂，语调轻佻：“沈大哥，你还好吗？”
沈一衡勉强撑住身体，无奈一笑。
“还好，死不了。”
“别动，不要逞强了。”
“我们是来救你的，虽然有些晚，但简总队他们也马上就到。”沈漪温柔却不可置疑地命令着
“是啊。”沈苓笑得眼睛弯弯的，“你今天够辛苦了，该换班了。”
沈漪伸手一把托住他的肩，而沈苓则在另一侧半蹲，将他从破裂的地面扶起——她们的动作精准得不可思议，仿佛在协作一个重复千万次的舞步。
下一秒，姊妹俩几乎是同时抬手。
磁场轻响，「静默领域」启动。
嗡——！
地面骤然一震，一层看不见的力场在她们之间炸开，瞬间覆盖整座战场，所有声音仿佛都被从现实抽离——连灰雾的流动都被压制。
以两人为中心，寂静的震荡波骤然扩散，整个战场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磁纱覆盖，所有声音、粒子流、甚至灰雾流动都像被强行“消音”。
不仅如此，高空中盘旋的灰鸟巢都瞬间失去了方向感，在磁力扰动中紊乱飞行。
砰的一声一个人型的巨大灰鸟重重砸在地上，给地面留下一个深坑。
就在这时，一根鸦羽悄然落下。羽毛如死神之书的书签，无声坠落，不偏不倚地落在沈一衡的脚边。
他下意识地抬头。
空中，一道极淡的、有着羽翼的人影从静默之顶掠过——看不清面容，只在视野的边缘轻轻撩拨。
沈一衡凑上前查看，「灰鸟巢」的胸口被人掏了一个大洞，心脏不翼而飞，还能看到那个巨大的血洞里灰黑色的脉络再缓缓跳动。
沈一衡眯起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d区暴乱那天就隐隐感觉到的窥视感，此刻再度浮现。
他刚沉入思索，却没注意到他的两条胳膊分别被两团柔软给紧紧挤压，沈漪沈苓两姐妹搀扶着沈一衡，彼此间的距离极近，近的能够听到彼此间加速的呼吸与心跳声。
锵！
毫无预兆，两根黑色电棒一前一后猛地刺出，寒光直指心脏。
铁棒速度极快，根本容不得半点反应时间。
再加上沈一衡对二女没有一点儿防备之心，只是刹那就中招了。
噗。
两根铁棒入肉的声音响起，瞬间没入刺入心口。
这伤势控制的极好，创口并不深，可是却插在重要器官上，只要对方有半点异动，她们可以确保第一时间要了沈一衡的命。
“……你做什么。”沈一衡低声问，语气里掺着怒意与失望。
“你们背叛了合仁吗？”
“我做什么？”沈漪终于撕破了脸皮，那双温顺的眼里，骤然翻滚出深不见底的恨意与癫狂。
“背叛？背叛的不是我们，而是你。”
“我做你该死的事啊。”
她猛然抬头，脸上不再伪装——是压抑太久的疯狂与嫉妒。
“在你出现之前……简总队是属于我们的！是我和妹妹并肩作战、牵着他走过每一场泥沼与风暴！”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装着怪物的容器，一个从营养液中捞出来还没洗干净的实验体！”
“甚至体内的器官都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吧，你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你知道他以前看我的眼神吗？像看光，像看希望！”
“可自从你出现，他就只看你！”
沈一衡眼睑低垂，看不清楚面容，低声喘息了一口气，缓缓握紧了拳：“……我们不是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了吗？”
“出生入死？”沈苓从侧边走来，语气轻飘飘地，“那如果告诉你，你身上的情报，是我交出去的呢？”
沈一衡转头，眼神冷冽：“你出卖了我？是你把我的信息交给地季未然？不是天池。”
“是为你好啊。”沈苓笑眯眯地说，“你太危险了。简总队他信你，但我们不能信。”
沈漪这时再次猛冲上前，铁棒疾刺而下，直奔心脏！
噗——！
这一次，沈一衡没能完全避开——鲜血飞溅，肩胛骨被贯穿，他半跪而下。
“死吧。”沈漪低声呢喃，笑得像个将自己献祭给神明的狂信徒，“只要你死了，他就会回来。”
可她没注意到——倒地的沈一衡忽然咧嘴一笑。
他手腕一翻，突然抽出一根一模一样的电极棒，猛地朝她刺去！
轰！
那一击力道凶狠至极，沈漪猝不及防，被正中胸口，身形剧烈后仰！
可更惊悚的是——倒下的“沈一衡”身形忽然开始扭曲，变化，最终露出了真身：
沈苓。
她呆呆地低头看着胸前贯穿的血洞，喃喃一声：“姐……？”
另一边，真正的沈一衡从黑暗角落里缓步走出，脸色阴沉如水，眼神里写满了冷与痛。
“你们从一开始……就沉浸在简总队的梦里从内醒过。”
“是谁告诉你们，你们不是从一开始……就被我笼罩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