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开阔雄伟,戒备森严,不仅大门后门有重兵把守,连边门侧门,乃至各个院落,以及看不见的房顶,都有人驻守。
敞阔的大院里,一个侍卫手中捧着一只信鸽,站的笔直等在那里。
国公府外,一支军队整齐归来,赵策骑着高大的马,下马进府。
赵策约莫三十岁左右年纪,高大雄壮,是王国公手下最得意的武将,王国公特批进府不用下马,但赵策每每还是一定下马。
走进二门后,赵策看到一队士兵正绑着一名官员鞭打,他认出来,那是前几日联合几名官员弹劾国公爷的戚梅芳。
戚梅芳吃疼不过先是求饶,看到赵策后,破口大骂王怒专横霸道,赵策是鹰犬爪牙之类的话。
士兵怒斥道:“胆敢直呼国公爷名讳......”。
戚梅芳抬头大叫:“什么狗屁国公爷,王怒你就是条野狗!”
赵策并不停留,只听一声凄厉的闷哼声,戚梅芳被士兵一刀结果了。
国公府极大,广阔的院子却没什么装饰,没有假山花园,也没有花草树木,王国公喜爱栾树,本想在院子里种满栾树的,末了也没种。
赵策想,这样也挺好,院子里没有遮挡,有刺客来也无藏身之处。
不过这终究是多虑了,想杀王国公的人很多,不过这国公府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刺客多半刚刚想靠近国公府便被侍卫们砍成了肉泥。
书房分里外两进,进门这间墙上挂着大大的大云国的地图,往左手拐,才是内书房。
赵策拐进内书房,见到王国公,他立即拜伏在地,口中称:“国公!”
王国公已然五十多岁了,须发皆白,但目光炯炯,满身都是泰山压顶的将领气势,此刻正跛着足在书架前流连。
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些诗词古赋,神话传说之类的书。
见赵策进来,摆摆手,让他起来。
书童给赵策搬来椅子,王国公坐在书桌前,与赵策对坐。
“国公爷,击风堂已经被摧毁,只跑了几个头目。”
王国公满意的点点头,问道:“外面是哪里的鸽子回来了?”
书童回道:“是监视惊羽卫的人发来的!”
王国公又点点头,小书童已经伺候多年,知道王国公的脾气,他立即小跑出去,把鸽子腿上的信接了进来。
王国公接过信,仔细看了火漆,完好无损,方才打开。看后,他递给书童,书童拿给赵策看。
赵策此刻心中还想着袭击击风堂时,与击风堂堂主交手时的情景。击风堂四面被包围,赵策一马当先,打伤了那鬼面堂主。
若是平时,赵策一定斩杀那鬼面,今日却不慎让他跑了。
赵策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
“一切都在国公爷的掌握之中,惊羽卫不值一提!”
王国公站起来踱着步,赵策也立即站了起来。
王国公摇摇头:“惊羽卫不可小觑,特别是官玉声和宋碧城这两个人!”
赵策点点头,官玉声和宋碧城确实不可小觑,特别是官玉声,他是惊羽卫总指挥使茅长世的大弟子,能力绝不在自己之下。
宋碧城更加需要堤防,他心机深沉,在合力围剿击风堂的行动中,宋碧城使出了霹雳手段,出尽了风头,连国公爷都对他刮目相看。
不过赵策嗤之以鼻,这种热衷权势的人他见的多了,只是宋碧城的能力出众罢了,他再怎么巴结逢迎,届时不过是国公爷手下的一枚棋子而已。
不过像这种墙头草,怎么配给国公爷当差呢?
“但与国公爷作对,他们还不敢!”
“也不可大意,茅长世这个老东西,软硬不吃,只听长公主的命令。目今为止,这朝堂之上,只有他,还算得上是个麻烦!继续看着!”
赵策知道王国公的意思,他不会动惊羽卫,但惊羽卫若一有异动,便诛杀之。
单打独斗,他或许不是官玉声的对手,但论领军杀敌,韬略用人上,他尽得国公爷的教导,自认无人能出其右。
也因此王国公将自己的亲卫军夜鹰交给他,极力栽培,他也不辱使命,夜鹰威震四海,朝野上下,无不恐惧拜服。
所以惊羽卫,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那个轻翅燕子,有什么消息没有?”
赵策回道:“还没查到,不过一个大盗而已!”
“若是一个大盗还罢了,若是与朝中大臣勾结呢?”
王国公踱步到了书架边,拿出一尊玉雕。
赵策仔细盯着看了看,似乎是一只貔貅。
赵策回想了对轻翅燕子的调查,这个武功低微,却极其擅长仿容的盗贼,虽说难抓,却没什么威胁。但若与朝中之人有勾结,那必须得连根拔除。
不过小小盗贼,求财而已,必定不敢与官员有勾结。
王国公抚摸着貔貅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卑职粗人,认不出来,似乎是貔貅?”
王国公笑着将貔貅放在桌上:“这是北燕国的玉玺!”
赵策吃了一惊:“北燕不是早就亡了吗?”
“当年我荡平北燕王室后,夺了他们皇帝的玉玺,可是回营之后却丢了。没想到今天又看到它了。”
王国公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和缓,但赵策知道,当年那场战斗是多么激烈。
当年三国鼎立,分别是大云、大侄、燕国,燕国在北方,虽然人口不多,却是个游牧民族,铁骑相当能打,强悍无比。
王国公硬生生把大燕打到灭国。
赵策盯着貔貅又看了看,这貔貅的玉质极好,莹润皎洁,不愧是个宝物。
“国公爷是从何处得来的?”
“是乐城的张知府送来的礼物,我已经让人查了,是他在魏府发现的。这玉玺已经被雕刻成了貔貅,不过这玉质是天下罕见的江南烟雨,世上只此一块,所以,我才想起来是那玉玺。当年丢了玉玺,我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当年老夫还是太大意了,这背后,不知道有什么勾当!”
赵策站的笔直,拱手道:“国公放心,卑职一定查个清楚!”
王国公点点头,走到书架前,流连许久,最后拿起了一本《诗经》。
夜降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王国公坐在窗边,想起从前妹妹常常这样坐在窗边,边做女红,边等他回家。自母亲死后,他与妹妹相依为命,妹妹是个特别温柔可爱的姑娘,若是还活着,该有多好!
想到妹妹,王国公就心痛不已,想到妹妹的死,他就忍不住勃然大怒。
妹妹死后,大侄国举兵来犯,王国公当时是驻守边疆的大将军,他以天选之力击溃了大侄国的百万雄兵,威震天下。
北燕就此瓦解,大侄国再也不敢来侵犯。
他因此掌握了大云国的军事大权,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朝中大臣多半对王国公掌权忧心忡忡,有些还采取了行动。
王国公对那些反对他的大臣毫不手软,该杀的杀,该埋的埋。
有些大臣是硬骨头,有些则圆滑世故,这些大臣总不能全部杀掉,有些还是有用的,杀完了谁来干活?谁来维持大云的运转?
王国公在最初的杀戮后懂得了一个道理,得用他们。
既要让他们害怕听话,又得让他们干活,这就得有制衡的头脑,得懂人心。
王国公自知不善于政斗,为了对付那帮朝臣,他招募了一批年轻力壮的勇士,成立了亲卫军,取名夜鹰。
意谓像鹰隼一样,昼夜不歇,一旦发现朝野之中有异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诛杀。
有了夜鹰的护持,王国公如虎添翼,从此纵横朝野,即使不善勾心斗角,他也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独立朝堂之上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