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逢生,小桐很高兴:“是什么样的人家?可以给小妹妹饭吃吗?”
方修道:“是开酒楼的,放心,饿不着她。”
王怒听了此话,说道:“带我们去看看吧!”
四个人走到一家酒楼跟前,酒楼的生意显然很好,里面的客人并不少。
方修道:“走吧!”
便带着他们从巷子后头绕到了后院。后院很是宽阔,有洗菜的水池,一排排木柜子,蔬菜码放整齐,几个帮厨正在忙碌着。
一个衣着鲜亮的女子看到方修来了,连忙迎上来,甩着手帕子道:“方公子来了,里面坐吧!”
方修道:“不了。”指了指小姑娘:“老板娘,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小女孩。”
老板娘将小女孩上下一看:“哎哟,怎么饿的精瘦。”
马上伸手招呼道:“小张,去拿盘点心来。”手上的戒指闪闪发光,手腕上的镯子叮当作响。
叫小张的年轻男子是个跑堂的,听了老板娘的吩咐,立即去厨房端了一盘点心出来。又很有眼色的掸了掸凳子。老板娘弯身坐在板凳上,把小女孩揽在怀里,让她吃点心。又扒拉了她的头发看了看,又瞧了瞧手脚。
方修道:“老板娘,你看?”
老板娘哈哈笑道:“留下吧,还挺干净的,头上也没虱子,手脚也干干净净的,不是个野孩子。”
小桐连忙问道:“小妹妹不会挨饿了吧?”
老板娘看了看小桐,知道是个穷人家孩子,便笑道:“这世道,在别人家我可不好说,在我家,你也看到了,我这生意还不错,饿不着她的。不过孩子啊,我可不喜欢懒的,你得干活。”
说着大喇喇一指这院子道:“你还小,些微的干些眼力见的活就行。”
又指了指对面巷子里的一排房屋道:“哪里也是我家的产业,我们都住在哪里,你就跟着我吧!明天我给你买身衣服,在给你打扮打扮,这脸上是怎么回事呢?”
说着掰着小女孩的脸仔细的看,小桐紧张的睁大了眼睛,正要解释,只听老板娘说道:“左右治的好,过几天闲了,我在给你找大夫......。”
小桐见老板娘没有嫌弃,而且说要请大夫给小妹妹医治,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见酒楼生意确实好,即使吃残羹剩饭,也比普通人家强,也就不说什么了,只紧紧的拉着小妹妹的手。
王怒见老板娘性格爽朗,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也就放了心。
将小妹妹交给老板娘后,几人便告辞而去。
走在街上,小桐边走边回头:“我记住这条路了,我会经常来看小妹妹的。”
方修问:“王怒,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边疆,马上就启程了。”
方修道:“我和父亲马上也出发,我父亲会照顾你的,到了边疆,找个机会先让你当个小将,你在努力......。”
王怒淡淡道:“不用,心领了。”
方修听了这话,半晌不说话。三人都默默无言的往前走,只有街道两边生意担子的吆喝声,行人的说话声,来往的车马声,不绝于耳。
到了三岔路口,王怒和小桐往小乡村拐去,方修牵着马,看着王怒决然的背影,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最后一波征兵就要结束了,王怒还是迟迟没有动身。他和小桐坐在栾树下的大石头上,看着人们祭拜神树。
小桐托着腮,喃喃道:“小妹妹已经去了两天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吃得饱,会不会想我们?”
王怒沉默不语。
小桐又道:“那个老板娘,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王怒道:“生意人,都是这样的。”
小桐又道:“她不会打小妹妹吧?”见王怒不回答,他盯着王怒的脸,王怒不回答,他便一直盯着。
王怒见小桐如此执着,只能回答道:“也许不会吧?”
小桐又问道:“那小妹妹是给她做什么呢?是当丫鬟,还是给她当女儿呢?”
这一句话提醒了王怒,王怒道:“忘了问。”
心中想道:似乎是当女儿,看那个女子的样子,约莫三十多年纪,却保养的很好,应该是没有生育过子女的缘故,不过这个也说不准,毕竟她家境尚可,只是因为保养的好,也未可知。如果是当丫鬟,那可是什么活都得干的。
想到小妹妹瘦弱的样子,王怒坐不住了,站起来便走,小桐连忙跟上道:“大哥哥,咱们是去看小妹妹吗?”
王怒不说话。
两人一直走到酒楼门口,只见正是饭点的时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二人依然从旁边的巷子绕到后院。
后院四五个人,忙的如火如荼。王怒和小桐满院子张望,忽然一眼看到墙边有个忙碌着的小小人儿,正是小妹妹。
只见小妹妹正就着大盆洗菜,洗完踮着脚尖将菜放到比自己还高的货架上。她的身上穿着新衣服,却湿湿哒哒。
小桐见了就要跑过去,被王怒一把拉住了。两人站了约莫有一个钟头,小妹妹一直忙于洗菜,根本无暇抬头,压根就没发现王怒和小桐来了。
待过了饭点,已经是大半下午了。前厅传来老板娘的声音:“把后院收拾干净了!”说着,走到后院,一眼看到王怒和小桐杵在院子门口。
老板娘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又来了?”
小妹妹这才抬头一看,见是他两个,顾不上擦手,已跑过来。小桐连忙握住小妹妹的手,冰凉凉的。
王怒将小妹妹的手牵起来,由于一直泡在水里的缘故,她的手已经发涨变白了。
小桐心疼的说道:“冻坏了!”
“哎哟,哪有那么娇气啊?就冻着了?现在是秋天,刚刚的过了夏天,还没冷呢,怎么就冻着了?就你蝎蝎螫螫的!”老板娘斜睨了小桐一眼,指着厨房道:“去端饭吧,大家都好吃饭了!”
小桐道:“怎么现在才吃饭?”
老板娘叉着腰道:“哎哟哟,小祖宗,敢情你是小王子啊?我家可是开酒楼的,不等客人走,怎么吃饭?难不成让客人等着,大家先吃完了饭,在给客人端去?”
小桐听了低了头,低声说道:“小妹妹会饿坏的!”
老板娘拉高了嗓门道:“就你叽歪?谁是吃了饭的?大家都饿着呢!连我也还没吃呢!”
王怒道:“你收养小姑娘,是当丫鬟,还是当亲生女儿待?”
老板娘茫然道:“什么亲生女儿?是方公子说,这孩子没饭吃,要饿死了,我就发善心,让她自己做,自己吃!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要不是看在方公子的面子上,我怎么会要她!这么小,能做什么?”
王怒听了,拉了小妹妹就走。小桐连忙赶上,牵着小妹妹的手,三人三步两步走出了院子。
老板娘没想到三人闹这一出,追出院子喊:“怎么回事?回家等挨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