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了好心的老乡三个人徒步赶往碾子营,要说这时间过得是真快,还什么都没干呢!天就快黑了,这二十里路走的那叫一个艰难,动不动就要绕道,这一绕又多绕出二十里地去,而且越往北走越荒凉。
这时候秦戈的指南针就派上用场了,尽管多绕出了二十里地,但是大方向一直没错,三个人总算在天黑之前进了村子,这个村子人口不算多,也就二百来户吧!属于半开发半原始状态,不知是开发商的原因还是其他别的原因,村子开发到一半就停工了,房子拆了一半就不拆了,路修了一半也不修了,建筑用的脚手架扔在路边也没人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上仙,你确定这就是咱们要找的村子?怎么他娘的浑身不自在呢!”
“可能是太潮的原因,又或者,是你饿了。”
一说到饿了,老刘头肚子还真就不争气的叫了几声,中午啃的两个面包早就消化待尽了,看来秦戈极力推荐的压缩面包也不扛时候啊!
经过打听得知,村干部的家就在西口,很好认,大杨树旁边那家就是,按照村民的指引,张国忠他们很快找到了村干部家。
可是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回应,听旁边的邻居说下午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三个人一听只好在原地等着,大概半个小时后,这个所谓的村干部骑着狗骑兔子回来了,也不知道这车有多少年了?老远就听见叮了当啷的响,尘土飞扬的,一溜火线就跑过来了。
张国忠他们赶紧躲到了树后面,即便是这样还是招了一身的土。
“是魏书记嘛?”
张国忠拍拍身上的土走了出来。
“谁呀?”
老头声音很洪亮,看上去大概七十左右岁,身体挺好,从车上跳下来动作娴熟有力,丝毫看不出是上了年纪的人。
“我们是县调查科,过来调查点事。”
为了方便行事,张国忠还给自己伪造了个身份。
“随便调查,这一堆一块都在这了,有不明白的你们在问我。”
老头说话挺客气,看样子没少接待相关调查人员。
“魏书记,我们能去您家里坐会嘛?有点事想跟您咨询一下。”
“没问题,欢迎欢迎,吃饭了嘛?”
“还没有。”
“那正好一起吃,来来来快进来。”
老头很热情的把他们让进了屋里,张国忠心里暗自高兴,还是老乡热情啊!见面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吃喝,太实在了,按照当年自己第一次去李村的标准,这顿又是有鱼有肉的大场面。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大鱼大肉就没有,窝头咸菜倒是上了一桌子,腌萝卜、腌白菜、腌黄瓜、还有腌西红柿腌甜瓜,各种咸菜应有尽有,半锅大米粥是昨天剩的,好歹热了热又给端上来了。
“来来来别客气,招待不周啊!你们千万别见怪。”
看着一桌子的忆苦思甜,三个人全都皮笑肉不笑,都多少年没吃过咸菜贴饼子了,这是一点油水都不给啊!看房子里的装修也不像吃不起肉的主啊!难道是故意的?
“那个魏书记,其实我们也不是很饿,就是来调查工作的,咱们还是先谈工作吧!”
“哎呀!不吃饭怎么搞工作?你们领导不就喜欢一边吃饭一边谈工作嘛?这我懂,三位可不要嫌弃啊!”
这时候三个人全听出来了,这是明嘲暗讽啊!看来这位老书记对现在的社会风气很不满啊!
老刘头偷偷碰了一下张国忠,那意思今天就是吃苦瓜也要捏着鼻子往下咽,不然不好说话啊!
这俩人正商量呢!秦戈到捷足先登了,夹起一块腌黄瓜扔进嘴里,立刻露出一副无比美味的表情。
“味道不错!二位赶紧尝尝。”
说着又夹起一块扔进嘴里,看秦戈一副挺享受的样子,倒把俩人的好奇心勾起来了,一个腌咸菜能让吃惯了洋餐的上仙赞不绝口,那一定是非常美味了。
老刘头也夹起一块扔进嘴里,刚嚼了两下就知道上当了,味道就不说了,跟干吃盐没多大区别,老刘头心里这个骂呀!心说这老东西真能装,蔫坏呀!心里虽然骂但是他也没说出来,反而鼓动张国忠一起吃。
“国忠!这咸菜真不错,你尝尝。”
张国忠打死也想不到这两老头会算计他,一听说好吃直接夹起两块扔进了嘴里,在味蕾接触咸菜的一刹那,他也骂上了,心说这俩老不死的,没一个好东西啊!半辈子没吃过的盐今天全补上了。
“确实挺好吃的。”
张国忠含泪把咸菜咽下肚,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都盛了碗稀粥。
“对了魏书记,咱们这怎么如此荒凉?外面的工程队为何停工了?”
“哎呦!可别管我叫书记,我就是个临时的村干部,穷乡僻壤的没人愿意干,就把我这把老骨头顶上去了,我们这没赶上老村改造,所以一直落后其他村,后来有个私人工程队说要承包建设,上面就派人来勘察,三天两头的换着人来指导,房子路拆的乱七八糟,也不见有任何进展,东西倒是不少吃,来指导一回吃一回,村里除了人几乎所有活物都吃光了,就这最后工程还烂尾了,人也找不着了事也没人管了,三年了连个信都没有。”
魏书记说着叹了口气,掏出旱烟袋点上了。
“哦!原来是这样,等我们调查清楚了,一定给你往上汇报。”
老刘头假模假样的还承诺上了,忽然觉得嘴里咸味又上来了,急忙喝了口稀粥。
张国忠说道:“等调查清楚了我们会继续跟进的,不过现在还有点事想请教一下魏书记。”
“说吧!你们是我见过最不挑食的调查员。”
咳咳!
老刘头故意咳嗽两声,暗示他快点进入正题,半锅米汤快喝完了。
“是这样的……。”
张国忠简单把来意说了一遍,魏书记听完微微皱眉。
“黄四营村黄中华?这个名字耳熟啊!好像已经搬走好几年了,村子都没了。”
“没了?那人搬去哪里知道嘛?”
“不知道,上面来人安排的,听说是去了城里。”
张国忠这个泄气啊!这顿腌咸菜算是白吃了。
老刘头问道:“魏老弟,这附近当年打仗的时候有游击队搭法台的事,你听说过嘛?”
魏书记翻着眼皮努力的回想,良久才缓过神来。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当时有命令说不让人出去,家家户户必须关上门,连狗都要牵进屋里,事儿我是知道的,但是没亲眼见过。”
老刘头又问道:“那这十里八村的还有当年的游击队员嘛?经历过那次事件的还活着的。”
一说到这魏书记眼前一亮,别说还真有一个,老丁头子,大名叫丁得住。一说起这个丁得住,魏书记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早年间,这位老丁头也是风云人物,年轻的时候也是混过的,耍钱,喝酒,打架,就这三样爱好,耍钱就不说了,没有他不敢玩的耍,只要坐上桌亲爹也要摇三摇,打架更不用说了,大巴掌抡起来没有他不敢打的,亲爹也要挨三下,爱谁谁,同村有个瘦子不知道为什么招惹了他,一巴掌打在后脑勺上,愣是给打出个大包,你就说多大的劲儿吧!
这三样里面最属喝酒出名,不敢说天天喝,那必须是顿顿喝,从早上喝到晚上,半夜起来撒腻症都要先摸酒壶,有一回不小心摸到夜壶上了,照样闹了两口,什么味都能接受谁也拦不住,亲爹来了也地灌两口,喝酒这方面百里之内没有对手,人送外号丁三样儿,用魏书记的话说就是想当初那也是敢往天上扬把土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