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好,工作没了,钱也没了,他比死了还难受。
一想到以后没工作,没法养活一家老小,他就忍不住掉眼泪。
“这也太不讲理了吧,厂长怎么能这样呢?你不就是帮忙出了个主意嘛,怎么能这么对你?”二大妈气呼呼地说。
“就是,可他偏偏把事都赖我头上,主要是那五百大洋让他亏大了,他还想去报案抓我呢,我吓得不行,只能认栽了。”
二大爷边说边叹气,心里头憋屈得很。
“那怎么办?没工作咱吃什么喝什么?家里头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等等,还有十五块,是昨天李飞还的。”二大妈赶紧说道。
“太好了,还有十五块,能撑到下个月,我一会儿去找份工作,看能不能找到。”二大爷赶忙说。
“你可以去找易中海,他们轧钢厂是娄半城的买卖,娄半城老有钱了,老贾因为在轧钢厂出了事死了,轧钢厂赔了好多钱呢,
贾张氏家的缝纫机就是轧钢厂赔的,听说还有抚恤金呢,具体多少没人晓得,估摸着不少。”二大妈给出了建议。
“轧钢厂确实挺不错,我一会儿就去看看。”二大爷点了点头。
“还等什么呢,现在就去,赚钱要紧。”二大妈催促道。
“好嘞,我现在就去。”
二大爷急匆匆地走了,让一大爷帮忙带他去轧钢厂。
结果人家不收人,说不招工。
最后还是靠一大爷找了个主任说情,二大爷才算是留下了。
可二大爷没想到的是,轧钢厂这两天刚开始实行八级工制度,还得当三年学徒。
他刚来只能当学徒,工资才十二块。
这个消息差点儿把二大爷气得蹦起来。
最后还是一个老大爷劝了劝他,跟他说只要好好考试,就能当上八级技工,到时候工资能有99块呢。
有了这个盼头,二大爷心里才好受了点,然后回家跟二大妈说了这事。
“什么?只是个学徒?工资才十二块?这哪够花呀,也太少了点儿吧。”二大妈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没办法,轧钢厂就这样,不过以后还能考试升级,成了八级技工就能拿99块,所以得咬牙坚持。”二大爷无奈地说。
“坚持?那以后咱家就得喝西北风了,你连鸡蛋也别想吃了。”二大妈气呼呼地说。
“这段时间只能先苦着点儿,都怪李飞,要不是他拿了金条,我也不会被开除,
还有我那三十块,一想到被扣了三十块,我心里就难受,那可是我一个月的辛苦钱。”
二大爷说着眼圈就红了,整个人沮丧得不行。
“可不是嘛,白忙活了一个月,这钱咱得想办法从李飞那儿要回来。”
“对,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李飞这小子好骗得很,回头我得好好坑他一把。”二大爷愤愤地说。
“对了,你这次骗李飞让他花了十五块钱,你那个朋友赵有才,没给你五块分红吗?”二大妈突然问。
“没有,我去要了,赵有才被人打进医院了,钱也被偷光了。”二大爷叹了口气。
“什么?怎么会这样?”二大妈惊讶得合不拢嘴。
“都是因为金条的事,很多人知道他佛像里藏了金条,昨晚他被三伙人围攻,
那帮人把佛像砸了个稀巴烂,结果什么也没找着,不甘心就狠狠打了赵有才一顿。
一晚上挨了三次打,钱也被抢走了,现在医院里连看病的钱都没有,还找我借钱呢,我赶紧躲开了。”
二大爷解释着,觉得这次骗李飞没成功不说,自己和赵有才还吃了大亏,真是倒霉到家了。
“这也太惨了,他也太倒霉了吧。”二大妈瞪大了眼睛。
“是,而且赵有才还跟我绝交了,因为我没借钱给他治病,他还冲我喊着要绝交,都怪李飞。”
二大爷闷闷不乐地说,多年的哥们儿就这么没了,他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一定要找李飞算账,好好坑他一回。”二大妈也气呼呼地说。
“对,一定得狠狠坑。”
两人气呼呼地把所有事都赖到了李飞头上。
再说李飞,
这时候正骑着自行车往张家村赶呢。
虽然他身体比一般人壮实点,但路太远了,骑了好久。
好在快到了,离张家村最多五分钟路程。
张家村里,
大槐树下,
张晓君、张二麻、张大头,还有几个熟人,正在那儿闲聊吹牛呢。
聊着聊着,他们的话题转到了李飞身上。
已经好几天没听到李飞的消息了,张晓君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李飞遇到什么不测,毕竟现在世道不太安稳。
“唉,真希望李飞哥能顺利找到工作。”张晓君叹了口气。
“别做梦了,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隔壁村长的儿子去城里找工作,连城门都没进去呢。”张二麻撇撇嘴。
“没事,李飞哥有我爷爷开的介绍信,进城应该不成问题。”张晓君说。
“没用的,隔壁村长儿子也有介绍信,还不是照样被拒之门外。现在是君管时期,有介绍信也难进。再说现在到处都乱糟糟的,坏人一大堆,说不定李飞已经遭遇不测了,要没事的话,他早就写信回来了。”张二麻又说道。
“这……”
张晓君听了这话,心里更忐忑了。
这么久都没消息,李飞至少该写封信报个平安吧。可到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这让张晓君真的开始焦急起来。
“我说你们,就是心太软,没必要帮李飞这个外人。”张二麻接着说,“你和你爷爷这些年帮了那么多人,可谁报答过你们?现在人心隔肚皮,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们别这么热心肠了,纯粹是浪费钱和时间。”
就在这时,张二麻话音刚落,一串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传来。
只见一个高个子骑着自行车,从远处缓缓骑了过来。
大家一看,全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张晓君赶紧站起来,一边跑一边喊:“李飞哥,你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本来想写信的,但还是决定亲自回来一趟,所以就没写。”李飞笑着说,把手里的月饼和糖果递给张晓君,“拿着,这车没筐,我一路拎着回来的,手都勒疼了。”
“好的,李飞哥。”
张晓君赶紧接过,高兴得都没注意这是给他的礼物。
“走吧,去你家。”李飞说。
“好。”张晓君连忙点头,领着李飞往家走。
这一幕也被大槐树下的人看在眼里,张大头眼尖,看见车后座上鼓鼓囊囊的一大袋东西。
“你们快看,那袋东西鼓鼓的,好像是粮食。”张大头说。
“还真是粮食,这么大一袋,够吃好一阵子了。”
“是,李飞这是发财了?怎么买这么多粮食回来?”
“不知道,过去看看吧。”
……
几个人好奇地跟了过去,村里人都互相认识,串门很正常。
到了村长爷家,李飞直接拎着粮食进去了。
“村长爷,我回来了。”
“李飞回来啦,太好了。”村长爷正抽着烟袋,一直担心李飞,现在看到他回来,心里终于踏实了。
“让您担心了,这是给您带的粮食,还有月饼和糖果,对了,这是借您的十块钱。”
李飞把东西放下后,又掏钱递给村长。
“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你现在手头紧,别乱花钱。”
村长连忙说道。
“没事的,我在城里头碰上个好心人,不仅帮我找了份工作,还能让我落户,
我赚了点,手里头宽裕点了,这些给您留着用,
要不是您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挺过来。”
李飞诚恳地说,他这人知道感恩,自然要好好谢谢人家。
可村长心眼儿好,说什么也不肯要。
李飞磨叽了半天,村长才勉强收下东西。
“李飞,你真找着工作了?是干木匠活儿的吧?”张二麻一直在一旁站着,这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是木匠,是维修工。我本来想去城里找木匠的活儿,结果人家都不要我,我都想放弃了,准备回家。
后来我想起你的话,去了机械厂,没想到遇上个好心人,顺利进了厂,一个月能挣十五块呢。
而且我干得不赖,厂长说下月给我涨到二十块。”李飞乐呵呵地说。
“二十块?这么多?!”张二麻瞪大了眼珠子。
“真不少哇,我种地一年也攒不下十块。”张大头羡慕地说。
“我也是,去年种地连饭都吃不饱,还是借了村长家的粮食才挺过来的。”
“真好,还是城里工作强,赚这么多钱,我也想去打工。”
“你没手艺,人家也不要你呀,还是李飞运气好,碰上个好心人。”
“对对。”
……
大家议论纷纷,都感叹李飞的好运气。
只有张二麻脸色不好看,心里跟猫抓似的。
他之前让李飞去机械厂,是想让他白跑一趟,根本找不到活儿干。
没想到弄巧成拙,他的一句话不仅没坑到李飞,反而帮了李飞,让李飞真找到了工作。
这气得张二麻直跺脚,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偏偏这时候李飞还走过来,故意道谢。
“张二麻兄弟,谢谢你给的建议,要不是你提醒我去机械厂,我也不会去那儿。
要不是你让我去,我也碰不上那个好心人,更不可能找到这份工作,真是太感谢你了。”
张二麻:“……”
他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越想越气,恨不能抽自己几下,让自己别乱说话。
以前几次都是他多嘴,让李飞捞了不少好处,这次又因为他的一句话,让李飞找到了工作。
看着李飞越来越有钱,日子越过越好,他心里比杀了他还难受,简直气炸了。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想害他,怎么每次都帮他?气死我了!”
张二麻在心里头咆哮,不敢说出来,只能憋在肚子里。
特别是看见李飞那副笑眯眯的嘴脸,他心里的火噌一下就上来了。
可他愣是一股气憋着,没法撒出来。
“哼,以后再也不给他出谋划策了,半句话都不跟他说,要是还忍不住,我他妈就是头猪!”
张二麻在心底暗暗发誓。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自个儿在心里嘀咕。
在外人看来,他闷声不响,就连李飞感谢他,他也愣是一句话没搭腔。
“张二麻,你怎么不说话呢?李飞都在谢你呢,你一声不吭,是不是怕我拆穿你假好人的面具?”
张大头开了腔,他素来看不上张二麻,因为他太了解张二麻了,知道他绝非善茬。
刚才在大槐树下,张二麻还在背后嚼李飞的舌根,这说明他心眼儿坏得很。
“呃……没什么没什么,我先撤了。”
张二麻不敢多逗留,脚底一抹油就开溜,生怕大伙儿把他给戳穿了。
等他一走,张大头望着李飞,语重心长地说:
“李飞,你太天真了,有的人表面上看是在给你出主意,其实没准儿心怀鬼胎,你以后别轻易信人,我们走了,你自己多留个心眼儿,别太憨了。”
张大头说完,带着人就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