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忘此刻没有多想,一招卷云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向了弘头陀身后。
弘头陀略有觉察,弃了余平生二人,将所有精力都专注在许忘身上,狞笑道:“就知道你这小娃儿会偷袭,你当洒家傻吗!同样的招数会吃两次?”
许忘笑道:“你是不傻,只不过是蠢了点!”
弘头陀怒极,“砰砰砰”三掌连续击出,周围四条长凳似落在水中浮了起来,在空中围成一个圈,疾旋而来。
许忘见势,也发三道脉力,四条长凳在二人中间顿然化为飞絮。
余平生二人周身感到气流涌动,猛地又弹出数丈,正要站起,忽见靳战从另一侧向许忘袭来,忙齐声道:“少侠小心!”
许忘早已防着,在与弘头陀拼了一掌后,灵机一动,回头向靳战使出沧海脉力。
靳战出招迅猛,心中许忘身负巨强脉力,这沧月脉力一旦打中,不死也残。
于是再一次出掌时已是隔空击出,待许忘出招相迎之际,立马又遥身闪开,心知弘头陀必然会从后头进攻,不需要自己拼尽全力相击。
弹指间,似冰又似火的气流犹如缠蛇,向许忘周身绕来。
许忘只觉身体一阵燥热一阵冰寒,犹感周遭时而寒冬时而酷暑,令人极难忍受。
而后从皮肤上冒出的汗珠,须臾之间化为冰珠。
许忘心中惊奇,这种招法好不熟悉,当日在司密院遇到的梁国奸细也是这种手法,“但这有水脉又有火脉,他又是如何将水火两脉的技艺融会贯通,交织在一起同时发出的?”
靳战瞧出许忘心思,狞笑道,“小子,鸣凰斗神功的威力如何?
“鸣凰斗神功?对了,我记得不通禅师说过,是鸣凰宗一门及其厉害的技艺,是融汇五行,却又超脱五行之外的脉力,听闻只有鸣凰老祖练就了这身武艺,靳战这厮定然窃取其中精要。”
靳战笑道:“这一招先给你尝尝鲜,后面给你来一招大的!”说罢,缠蛇化作两条,冰火双龙瞬间分向左右两头,许忘只觉身体一半处在极寒之境,一半身在火炉之中,体内血液紧而凝固紧而沸腾,牙关一紧,眉睫泛霜,顿时两脚难以移动。
便在此时,弘头陀的掌力已然逼到,这一掌势必要将许忘打入万劫不复!
许忘口中正念心诀,听到角落余平生道:“小兄弟,要不要帮忙!”
顿时清啸一声,“走开——”
余平生二人还未反映,身感一阵剧烈振动,瞬然身子一轻,陡然破窗弹了出去。
当勉强站起身之时,只见酒馆墙裂梁倾,房顶瓦砾四飞。二人跃身避开飞瓦,待等身子落定时,隆地听到一阵巨响,整间酒馆瞬然化为灰烬。
余平生瞧见废墟之中三人皆已倒地不起,正要向前查看,却被刘翰辛拦住道,“唉!余兄弟,小心!”
说话间远望了靳战与弘头陀一眼,见他二人口泛朱血,一时难以起身,这才拾起断剑,站出身道,“你走我后面!”
靳战眼目清明之时,已见着刘翰辛的断剑顶在了自己脖颈间,咳两声道,“别……别杀我!”心想,虎落平阳被犬欺,如若能活命,这些人都得死!
余平生这边已将许忘扶起,向刘翰辛道,“刘世兄,莫要心软,杀了他!”
刘翰辛正要一剑从他脖间划去,哪知小腿一酸,整个人瞬然倒地。他受伤在先,下盘已不是很稳,这回被靳战脚下奋力一蹬,岂还能站立得住,再要举剑而起,已是慢了一步。
靳战快一步起身,正飞身遁去,“后会有期!”
哪知许忘一招灵犀指力附上脉力猛然打出,那靳战刚一跨出一步半,便踉跄倒地。
刘翰辛“好”地一声欢叫,转身就往弘头陀这边来。
便在此时,听得百丈之外马蹄之声,但见弘头陀从腰身掏出一颗玉哨,塞入口中,听得一声清脆的哨声,紧然马蹄之声纷纷往酒馆这边传来。
“弘师傅在那边——”就在此时,人声愈近。
余平生忙道,“是秦天宫的人来了!刘世兄咱们快走罢!”
“带上这俩人!”许忘一语喝出,又在头陀的腿上施了一招灵犀指,令其动弹不得。
余平生二人宛若得了命令,不敢违抗,一人一个提着俩贼徒,飞出门外。
许忘憋着气跟随他二人从街口小巷快步离去,约莫过了三刻工夫,三人离了城郊,又恐秦天宫的人驾马追赶太快,故而一径往茂林中去。
这时,许忘也已然缓过神来,“多谢二位相救!咱们且先歇会!”
余平生二人性命本由许忘所救,如今被他先道了一声谢,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余平生忙说道:“小兄弟不必多言,说到底你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俩该当谢你才对!”
刘翰辛问道:“敢问小兄弟大名?师出何派?”
他见识广博,实在想不出在,江湖年轻一辈中还有身负如此高超武艺的少年,而见他与靳战的对战中,使用的内力并非中土的内力,些许内力与靳战又有着异曲同工之象,而且手上戴着玉扳指像极了鸣凰尊使所带的指环,唯恐这人与鸣凰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故此一问。
许忘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屑解释,道:“我叫许忘,两位不必多疑,此地离杏州不远,你二人速带这俩贼徒前往杏州府六扇门,告知此二人为异族匪徒,令他们好生看管,如果对方不信,可以亲自前往提督府找王进笙王大人,报我名即可,记得一定要快!”
他心想,我虽用灵犀指力封住他二人隐穴,但这俩人毕竟不是一般人,时间一长必然会自行破去。
二人也颇有见识,听许忘说话口气像极了朝堂之人,恐怕是六扇门在江湖上的密探也说不定,遂也不敢多问,道:“许少侠,告辞!”
“后会有期。”许忘别了他二人,沿着密林深处走去。
这一路走得极缓,也单非受伤所致,只是心思游荡魂不守舍,恍恍惚惚地不知走了多久,眼下天也黑了,密林幽静,狼豺呼叫之声更是显得凄惨。
许忘只觉前路暗淡,密不见光,也分不清南北,索性盘膝坐地,调息吐纳。
待再一次起身时,已听得鸡鸣鸟叫,许忘心道:“这里附近有人家,想是快出山了。”
遂沿着鸡鸣传来的地方走去,远远便见着对峰上一座宝塔,心想,这宝塔的形状我好似哪里见过。又往前行了一阵,林中已有了亮光,穿过一排三里长的紫竹林,一座驿站映入眼帘,“长鸿驿!”
便在这时,身后群马奔腾,在林中扬起沙障。为首一人金盔铁甲,腰别大刀,面色从容,在风沙中显得有些风尘仆仆,而身后三十余骑均是锦衣卫着扮。
“赵师达?”许忘等群马近了,这才看清带头那人的面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