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十九年正月廿,晨光透过窗棂,悄然洒落在林侯府账房内。空气中,茶香与墨味相互交织,营造出一种别样的静谧氛围。林晚晚悠然自得地坐在桌前,二郎腿高高翘起,手指轻快地在算盘上跳动,算盘珠子发出清脆的“噼啪”声,仿佛在演奏着一曲独特的乐章。
秋菊迈着细碎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叠账本走进账房。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活像一颗熟透的酸梅,满脸的愁容仿佛能拧出水来。“小姐,”秋菊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焦急,“李嬷嬷又把上月的胭脂水粉账送来了,可您一直要的库房出入簿,还是不见踪影。”
“李嬷嬷?”林晚晚手中的动作陡然停下,她猛地把算盘一推,力道之大,使得桌上的茶水溅到了账本上。她柳眉倒竖,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是不是那个成天跟在柳氏屁股后头,脸拉得比长白山还长的老婆子?”
秋菊忙不迭地点头,脑袋如捣蒜一般:“可不是嘛!小姐您可真是一语中的。她说……她说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看库房账本太费眼睛,所以特意找了些轻便的账本先给您送来。”
“去她个大西瓜的!”林晚晚怒不可遏,“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发髻上的银蝴蝶随着她的动作剧烈颤动,仿佛也在为她的愤怒而振翅。“当姐是傻子不成?柳氏都已经被禁足了,她居然还敢在这儿摆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话音未落,账房门口传来一阵慢悠悠的咳嗽声,那声音仿佛故意要引起众人的注意。只见李嬷嬷身着一身半旧的青布褂子,迈着小碎步走进来。她手里捏着一本蓝皮账本,眼皮耷拉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嘴里还念念有词:“郡主息怒,老奴眼神不好,一时拿错了……还望郡主海涵。”
“眼神不好?”林晚晚眉头一挑,缓缓绕着李嬷嬷转了一圈,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要将她看穿。突然,她伸手捏住嬷嬷的下巴,动作干脆利落,“昨儿个您还能隔着三道门,跟柳氏院子里的丫鬟唠家常呢!就您这眼神,怕是比猫头鹰都尖吧?还敢在姐面前装蒜!”
李嬷嬷被捏得龇牙咧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却仍梗着脖子,试图狡辩:“老奴是心疼郡主,那库房账本密密麻麻的,看久了必定伤神……郡主万金之躯,怎能为这些琐事操劳。”
“少来这套!”林晚晚毫不留情地松开手,顺手抄起桌上的账本,用力往李嬷嬷怀里砸去,“三天了!姐要的库房账册天天‘找不着’,你分明就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李嬷嬷被砸得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半步。她突然“哎哟”一声,双手捂住胸口,脸上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郡主您可不能冤枉老奴啊……老奴对侯府那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忠心?”林晚晚冷笑一声,那笑容仿佛腊月里的寒霜,冰冷刺骨,“您这忠心,怕不是跟柳氏学的吧?表面上装得一副忠诚老实的样子,背地里却尽干些吃里扒外的勾当!”她突然提高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秋菊!去把咱家那盆‘治眼神’的宝贝端来!”
秋菊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强忍着笑意,匆匆跑了出去。李嬷嬷见状,心中暗叫不妙,刚想跪下求饶,林晚晚已经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后领,语气冰冷地说道:“嬷嬷,听说您眼神不好?正好,咱侯府茅房灯暗,最适合锻炼眼神了!您就去那儿好好‘锻炼锻炼’吧!”
“啥?”李嬷嬷听闻此言,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郡主!老奴错了!老奴这就去拿账本……求郡主饶了老奴这一回吧!”
“晚了!”林晚晚毫不留情地将她往门外推去,“秋菊端来的‘宝贝’,可是姐特意为您准备的——扫帚跟粪勺!您就好好用它们来‘治疗’您的眼神吧!”
此时,秋菊正好抱着扫帚和粪勺匆匆回来,她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肩膀微微颤抖。林晚晚从她手中接过扫帚,不由分说地塞到李嬷嬷手里,眼神坚定地说道:“从今儿起,您就专职打扫侯府东跨院的茅房!啥时候把茅房扫得比您脸还干净,啥时候再来说眼神的事儿!姐可盯着呢!”
李嬷嬷看着那黏着不明污渍的粪勺,只觉得一阵恶心,脸比吃了黄连还苦:“郡主!那茅房……实在是……”
“咋的?嫌弃?”林晚晚双手叉腰,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跟谁俩呢?想当年姐在东北老家,扫茅房都是用高压水枪!这古代茅房,还能委屈您了?您要是不乐意,有的是法子治您!”
周围的账房先生们早已憋笑憋得肩膀直抖,他们都深知这位郡主的厉害,只是没想到整治下人竟如此雷厉风行,毫不留情。李嬷嬷看看凶神恶煞的林晚晚,又瞧瞧周围憋笑的下人,心中明白今日是在劫难逃了,只能哭丧着脸,一步三回头地往茅房走去。
林晚晚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不屑地说道:“跟姐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也敢在我面前耍心眼儿!”
“在这儿欺负老人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清冷嗓音,如同山间清泉,又带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威严。萧玦身着一袭月白锦袍,身姿挺拔,宛如玉树临风。他手中还拎着一盒蜜饯,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账房,“本王在花园就听见你咋咋呼呼的,又在搞什么名堂?”
“大冰块!”林晚晚立刻换上一副灿烂的笑脸,像只欢快的小鸟般蹭到萧玦身边,伸手去拿他手中的蜜饯,“哪是欺负啊,这叫清理门户!那老婆子成心给我使绊子,不收拾收拾她,她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萧玦微微挑眉,看着她嘴角不小心沾着的糖霜,眼神中闪过一丝宠溺。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替她擦掉,动作温柔而细腻:“听说你让她去扫茅房?”
“不然呢?”林晚晚吧唧着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种吃里扒外的玩意儿,就得让她知道锅是铁打的!不狠狠整治一下,以后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她突然凑近萧玦,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昨儿个暗卫还说,她偷偷给柳氏送了两回点心呢!您说,她这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
萧玦眼神一冷,如同寒夜中的利刃,透着丝丝寒意。他刚想说话,就见秋菊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李嬷嬷在茅房哭呢,说……说宁愿去洗衣房也不扫茅房!”
“不去?”林晚晚眼睛一瞪,把蜜饯盒一盖,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告诉她,不去也行——”她故意拖长语调,吊足了大家的胃口,“那就让靖王殿下送她去刑部大牢扫茅房!我倒要看看,她还敢不敢挑三拣四!”
秋菊眼睛一亮,仿佛得到了什么重要指令,转身就跑,那速度快得像一阵风。萧玦看着林晚晚狡黠的笑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却满是宠溺:“你呀,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不过,对这种人,确实不能心慈手软。”
“那是!”林晚晚扬起下巴,一脸骄傲,“也不看看我是谁媳妇!有您给我撑腰,我怕什么?”
两人正说着,老夫人的贴身丫鬟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账房:“郡主,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李嬷嬷的事儿……”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思忖:难道老夫人要替李嬷嬷说话?正胡思乱想间,丫鬟接着说道:“老夫人说,让您使劲儿收拾!那老婆子仗着是柳氏的陪房,平日里没少作威作福,早该治治了!”
林晚晚顿时眉开眼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得嘞!您告诉祖母,孙女保证把茅房管得比她老人家的梳妆台还干净!绝不让她失望!”
萧玦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温暖。林晚晚瞪了他一眼:“笑啥?等会儿跟姐去茅房验收成果!您可不能偷懒!”
“本王为何要去茅房?”萧玦一脸无奈地问道。
“监督啊!”林晚晚理所当然地说,“您可是姐的专属‘监工’,这种重要场合,哪儿能少得了您?您不去,我心里都不踏实。”
最终,萧玦还是拗不过林晚晚,被她拽到了东跨院。还未走近茅房,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只见李嬷嬷正蹲在墙角,对着粪勺抹眼泪,身上沾满了各种不明污渍,狼狈不堪。她一抬头,看见林晚晚和靖王,吓得直接跪进了粪堆里,嘴里不停地求饶:“郡主饶命!靖王殿下饶命啊!”
“嬷嬷,这茅房扫得咋样了?”林晚晚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问道,“姐可等着您眼神变好,送库房账本呢!您要是再拖延,可别怪我不客气!”
李嬷嬷哭得更凶了,泪水和着脸上的污渍,显得格外滑稽:“郡主饶了老奴吧!老奴再也不敢了!库房账本就在……就在柳氏院子的床板底下!求郡主高抬贵手啊!”
林晚晚挑眉看向萧玦,萧玦微微颔首,立刻有暗卫如鬼魅般闪身而去。不到一炷香功夫,暗卫就捧着一本油乎乎的账本匆匆回来。林晚晚翻开一看,果然是她苦苦寻找的库房账册,里面还夹着柳氏写给娘家的信。
“好啊!”林晚晚气得把账本狠狠摔在李嬷嬷脸上,“还敢藏着掖着?说!柳氏让你送了多少东西出去?你要是敢有半句假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嬷嬷彻底吓破了胆,趴在地上,把柳氏的事儿一股脑全抖了出来。林晚晚听得直点头,心中对柳氏的阴谋又多了几分了解。最后,她摆摆手,故作大度地说道:“行了,看在你坦白的份上,茅房就不用扫了。”
李嬷嬷刚想谢恩,就听林晚晚话锋一转:“去洗衣房吧,专洗下人的脏衣服,没洗够一百件别想出来!这是对你的惩罚,让你长长记性!”
李嬷嬷欲哭无泪,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但却不敢反驳半句,只能灰溜溜地朝着洗衣房走去。
林晚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拍了拍手,一脸得意地说道:“搞定!大冰块,您看姐这招够不够狠?”
萧玦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眼中满是纵容与爱意,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后这种事,让下人做就好,你一个女孩子,何必亲自动手。”
“那哪行!”林晚晚撇嘴,一脸不服气,“自己动手,怼人才爽!看着这些人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心里别提多畅快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兴奋地拽着萧玦就走,“走走走!姐请您吃冰糖葫芦去,奖励您当监工这么敬业!”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林晚晚叽叽喳喳地说着刚才的趣事,萧玦偶尔应和一声,眼神中满是宠溺。而远处的洗衣房里,李嬷嬷看着如山般的脏衣服,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从此,侯府上下都知道,这位嫡小姐不好惹,连带着她身后的靖王殿下,也成了没人敢招惹的存在。而林晚晚则哼着欢快的东北小曲,盘算着 next 该整治哪个不长眼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爽歪歪!仿佛整个侯府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而她,正尽情享受着这古代生活的独特乐趣,书写着属于她的传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