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祯二年八月中旬的清晨,卯时初刻的薄雾从黄浦江面缓缓升起,上海新城的码头上呈现出一幅壮观的景象。那里停靠着四艘巨大的船只,其中包括一艘拥有四根桅杆的风帆盖伦船,三艘三桅的福船,以及十一艘内河沙船。这些船只的出现,不仅彰显了金山水师的雄厚实力,而且也是为了即将展开的海贸招商活动做前期热身的准备,更是向江南地区的海商们,展示金山的海上力量。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老船工惊呼:“那桅杆竟比大庙的石柱还要粗!”“你看那炮,恐怕有三千斤重吧”......也有商人在眼中闪烁着精光,不住地点头,仿佛在默默赞许。
木材场弥漫着新鲜松脂的芬芳,高达二十丈的杉木堆宛如巨大的纪念碑。在浦东的造船厂,自六月起,便有来自长江上游及浙江,乃至远至山东和福建的木材持续不断地运送至此。尤其是那些已经经过烘干处理,能够立即投入使用的高品质木材,更是不惜重金采购。船坞已经竣工,工地上喧嚣繁忙,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只待一声令下,便能正式开工。
在船坞里,一条十五丈长的龙骨正泡在桐油池里。来自浙江的木匠王二狗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从鲁地运来的楸木在蒸汽烘干房里冒白烟。\"这江西的杉木得经过七次硫磺熏蒸才能用在船底。\"监造的广东张师傅敲打着从福建运来的铁力木甲板。突然,船台上传来葡萄牙工匠若昂的吼声,这个红头发蓝眼睛的工匠正挥舞着铁锤,把精铁齿轮装进绞盘:\"见鬼!你们大明的精铁杂质还是太多!\"他旁边的宁波木匠李长贵也不服输:\"这已经是高炉高温炼制的,比以前好多了!\"
二狗在休息的时候问张师傅,“老张啊,你怎么从广东跑到松江来了?”张师傅脸红得像苹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全家晚上就被绑上船,然后就到了松江。东家不仅给我们一家提供了房子住,还开出了比以前高一倍的工资,还承诺了给我们家人一个美好的未来,孩子们还能免费去上学,中午吃饭也不要钱。”
二狗说:“他们也给我开出了两倍的工资,对家人和孩子都和你一样,我先来了,孩子已经上了一个月的课了。”这些造船的工匠们都很感激金山,都迫不及待地想大展身手,好好干一场。
在金山议事厅的墙上,悬挂着各种战船的详细图纸,其中包括400料(排水量100吨)的福船、100料的苍山船、排水量500吨的盖伦船以及排水量1000吨的盖伦船等。在这些图纸下方,李勇、四位船老大王保国、周壳、龚其胜、周鹤山,以及其他关键人物如汤克严、佛南西斯科、沈星奕、王五和秘书汤青雨正襟危坐,他们正就水师主力战船的定型问题展开深入讨论。
最终,关于战舰的定型达成了共识。结论指出,金山近期的主要假想敌包括在大员以北活动的海盗、邓芝龙、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因此,水师至少需要三种标准船型:小型苍山船、中型武装商船和中型远洋巡洋舰。
近海战斗型的苍山船,亦称浦江级,配备有佛郎机炮2门,火铳20支,其定员为35人。
近海武装商船型的福船,亦称金山级,装备有6门10斤重的红夷大炮,火铳60支,定员为80人。
远洋巡洋舰型的盖伦船,亦称上海级,装备有40门10斤红夷大炮,20门20斤红夷大炮,火铳120支,定员为240人。
在审视战船设计图时,李勇突然意识到,这些船并非最杰出或美观的风帆战舰。的确,在现代时,他见过许多描绘飞剪式帆船的油画和家中摆放的船模,这些船拥有流畅的线条,显得更为细长,帆布更多,速度也更快,它们才是未来一段时间内的主要海上战力。然而,他决定先利用成熟的盖伦船来训练队伍,为未来的海上战斗做好充分准备。虽然不懂如何建造,但李勇用手草绘了一个飞剪式帆船的图样给佛南西斯科,指示他与几位葡萄牙船工一同研究,尝试制作一个缩小版模型。这正是他心目中的未来战舰。佛南西斯科长期在各类海船上工作,一见之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船型实在太美了,风帆的效率肯定远超现有的帆船。李大人真是无所不知。秘书汤青雨目睹神户的反应,同样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他不禁好奇李勇的脑海中能容纳多少知识。
最终神棍明确指出,他们对每根圆木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并对现有的木材资源进行了评估,得出的结论是目前最大能力,只能先建造一艘盖伦船。两个月后,随着第二批木材的干燥处理完成,他们将能够同时启动两艘船的建造工作。再过两个月,又可以同时开始建造另外两艘船。至于福船、苍山船,则建议直接向浙江和山东的船厂下达了订单。
为了加强水师实力,目前已有四艘中型战舰,加上在建的五艘盖伦船,假如对外再订购五艘福船、十艘苍山船和十艘沙船。即便将十一艘沙船转交给陆战队,水师不涉内地江河事务,要达到满编状态,至少需要2000名船员。然而,船员的培养速度缓慢,若要确保战舰随时可以出海,至少需要扩充至4000人。此外,火炮需求量达到400门,火铳则需1000支。当计算出需要4000人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回想年前攻打绿华岛时,仅有百余人,这扩张速度确实令人震惊。范叔感到心口一阵剧痛,汤克严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那四位船长兴奋地搓着手,王五甚至撸起了袖子,沈疯子则急切地抢过图纸,脸几乎贴在了纸上。而汤青雨则愣在原地,首次没有再去注意李勇傲骄的表情。
会议结束后,最终的决议明确由佛南西斯科主导,向上海船厂正式订购5艘盖伦船,并向外部订购5艘福船、10艘苍山船和10艘沙船,目标是在明年5月前全部交付。船厂将缩小一半尺寸,试造一艘飞剪式帆船,计划明年3月进行试航,并在5月完成必要的改进。同时,将向陆战队移交11艘沙船,以支持陆战队组建长江护航队。此外,继续在全国范围内采买大型圆木,大力扩建船厂的烘烤间。水师的招兵工作将由王保国负责,计划招募3500名新兵。范老则负责扩建营房......李勇心中暗自思忖,尽管这次的投资将会耗费他相当多的资金,但他深知现在所处的时代背景——那是一个充满机遇与挑战的大航海时代,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黄金时期。因此,他坚定地认为,无论如何,这一步是必须要迈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