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半,办公室内陆续有人进来。
陶利面色疲倦,但精神却异常兴奋,他招手叫来另外两名同事,打算直接去高中那边走访一下。
如今有了监控录像和dNA,加上宋馈圈定的范围,找出凶手近在咫尺。
他一刻都不想等。
等着陶利一行人风风火火离开后,办公室里就剩下了唐谕和宋馈两个人。
沉默在他们之间流转。
宋馈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下意识就想问:“小谕,你爷爷最近怎么样?”
但他忍住了,他不是前世的宋馈,面前人与他并不熟悉。
长大成人后的唐谕明显也和曾经不一样了。
十六年前唐谕虽然也不太喜欢说话,但也不曾如现在这般冷若冰雪。
难道在自己牺牲后,唐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馈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发现糖纸的?”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的人开口了。
宋馈的眼睛动了动,“血,糖纸里面没有血迹。
“我想你也是这样觉得的,所以才采集了上面的dNA。”
唐谕点了点头,抿了下唇才又轻声说道:“你叫宋……馈?”
他的声音里有些迟疑,眼睛也像是透过面前的人看着什么遥远的过往。
宋馈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是啊,我是宋馈。
“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哇哦,秦铮你在这里啊!王哥要找咱们开会,你没带电话。”
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宋馈转头看过去,是那天他去领回张心凤遗体时撞到的小姑娘。
但更令他震惊的是身边的人,【秦铮?!】
可是他明明就是唐谕,难道这个时空和原本自己所在的世界不同?
他极力控制住自己惊诧的表情。
“我是秦铮,以后共事愉快。”唐谕快步走到门口,关上门前又回头看了眼仍旧站在原地的青年,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微微摇了摇头,快步离开。
办公室内的宋馈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仍旧看着门。
片刻后,他才坐回电脑前,在搜索栏里输入唐靖山的名字,除了官方的介绍外再也没有其他消息,甚至是新闻都没有。
这不太符合常理。
唐靖山自从部队转业回来后,就一直在长冲市局负责刑侦方面的工作,在职期间侦办了不少大案要案,现在怎么可能会一点儿信息都没有呢?!
除非……
当年虐杀唐谕父母的贩毒集团又查到了唐谕的信息,进而斩草除根,唐家也因此遭到了连累,受到重创。
这样唐谕就不得不再次隐姓埋名,更换身份,成了现在的秦铮。
但——要怎么证明这件事呢?
宋馈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屏幕上的一个图标露出个若有所思的表情,左手拇指也习惯性地沿着食指的边缘摩挲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
陶利的速度很快,在找上学校的负责人,请当年的老师回忆一下符合条件的学生,还真就找到了嫌疑人——赵君端。
当年在学校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常年第一名的学霸,如今在长冲大学读大三。
聪明,努力,不招惹事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老师和校长都不相信,这样一个让他们放心的好学生会是三年前那起连环案子的凶手,并义正言辞的控诉一定是警方找错人了。
陶利没有多说什么,查到赵君端的现在住址后,就带着同事匆匆赶过去。
在大学附近的小区内见到嫌疑人的时候,陶利发现这果然是个穿着得体,带着金丝眼镜,安静文雅的年轻人。
从他的外表上来看,确实和普通人一样。
既不疯癫,也不跳脱。
很难将他和那暴力的凶手联系在一起。
赵君端也没有多说什么,垂着头,乖乖跟着警察上了车,没有一丝慌乱。
陶利微微皱起眉头,感觉等下到了审讯室,也是一块儿难啃的硬骨头。
三年前那起案子的嫌疑人被抓回来的消息在分局内不胫而走,很多曾经或者现在参与到这件案子中的刑警都站在了审讯二室外,那张单面镜前。
面色严肃又疑惑地看着里面泰然自若的青年。
他们都在等待dNA的结果报告。
既害怕,又期待。
宋馈也站在他们其中,不过他手里还拿着从邻居和亲戚处得来的关于赵君端的资料信息。
【赵君端的父亲出身在富裕家庭,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
【在他短暂的一生中,最大的叛逆就是和他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没有接受家里的安排进行联姻。
【他们不顾家人反对结了婚,婚后第二年,赵君端出生。
【赵父的父母看着可爱的孙儿也让了步,接受了他们在一起的现实。
【但可惜,一家人还没有过多长时间快乐的日子,在赵君端出生后的第三个月,赵父就因为车祸离世了。
【赵家父母怪儿媳克夫,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性格刚烈要强的赵母便带着赵君端来到了长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
【在母亲严格的教育下,赵君端几乎没有童年,从记事起他的生命中就只有学习这一件事。
【她的母亲几乎在把他照着他父亲那样去培养。
【比如让他学习小提琴,学习网球,学习英法等五个国家的语言等等,一天24个小时恨不得全部都在学习。
【更是在五岁的时候,将他直接送往小学一年级。
【也不管他在学校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和问题,只要是不达到她的要求,赵君端就会遭受一顿毒打。
【而且就算他做到最好,也不会得到母亲的一个笑脸和夸赞。
【活着的人怎么可能比得上死去的人。
【所以等着赵君端的一直都是一座又一座的高山,一个又一个的要求。
【如果他要反抗,母亲就会哭嚎着说是他这个丧门星克死了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因为照顾他让她生病发烧了,赵父就不会开车去买药,也就不会车祸离世了!一切都是他的错!
【赵君端只能咬紧牙关接受,但怒火却越积越深。
【终于在高三那一年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