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们就是来做人口普查。”
张奇笑呵呵地说道：“咱家现在还是就住您一口？”
“那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兔崽子就没有再回来过。”
费老爹转身向里面走，“我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小张啊，进来坐。”
他抬手往里面让了让。
张奇和卢宏对视了一眼，才摇了摇头，“不了，今天我们还得去下一家，上面催着要。
“改天我再来看您。”
费老爹听对方还有正事要办，也就不再挽留，只是一直夸张奇有责任心，辛苦了。
他们一行人走出院子，往对面走去。
“怎么办？没在。”
张奇看了看卢宏，最后看向了孟钢。
刑警皱了眉头，他回头看向了那个小院子，其实他想回去再问问别的情况。
现在这样有点儿不上不下。
“要不再转转？”
卢宏读出了孟钢的心思，反正来都来了。
被询问的人看过去，刚想开口，就被打断了。
“也许，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更好一些。”
沈晏宁摸了摸下巴，开口了。
“什么意思？！”
孟钢有点儿诧异，下意识地问道。
“意思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就在屋子里。”
沈晏宁耐心地解释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门前的脚印。
“虽然杂乱无章，有不少脚印叠着脚印，但门口到屋子这条路上，以及到柴房那边，还是能看出来几组成对的脚印。
“它们之间的共同点就是一脚深一脚浅，不过鞋底的纹路却是一致的。
“基本上初步可以判定，是一个人留下的。”
孟钢露出一个恍然大悟地神情，他想到了唐谕当时传给他的脚印模型。
“那造成这样现象的，是这个人跛脚对么？”
他不禁问道。
沈晏宁点了点头，“没错。
“但你观察费老爷子的腿脚没有毛病，所以那个脚印不可能是他留下的。”
“而与他有关系的，又跛脚的大概率就是他的儿子，费成刚。”
孟钢给予了肯定。
“对，而且那脚印没有走出院外的最新纹路。”
沈晏宁笑道：“所以，他现在应该还在屋子里，只是费老爷子不肯承认罢了。
“如果不想刺激他的话，我们可以守株待兔，费成刚肯定会有出来的时候。”
孟钢忍不住抬手拍上了对方瘦削的肩膀，让毫无防备的沈晏宁踉跄了一下，被郁琮伸手扶住。
“行啊，老弟，你这观察力。”
刑警有点儿抱歉地笑道：“赶上我们宋老师了，可惜这次宋老师没来，不然高低也得让你认识认识。”
沈晏宁笑了笑，“那真是有些可惜，不过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
孟钢点头，开始和卢宏他们商量值班的问题。
十分钟后，他开始安排工作，并且也把沈晏宁算在了里面。
反正都是要找跛脚的人。
孟钢理直气壮。
郁琮忍不住想要反驳，沈晏宁是可以通过脚印看出来这是不是他要找的人的。
而且沈晏宁可能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但最终，在好友眼神温和地注视下，选择了沉默。
他们两个被分到一组，接张伟和徐恺的班观察。
由于都很年轻，精力和体力要更好，所以在临近午夜才会上值。
郁琮和沈晏宁先去车内休息，养精蓄锐。
“你干嘛留下来呢？阿铮说他们在开临时会议了，应该不会有危险了。”
郁琮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吧。”
沈晏宁也有样学样，侧头靠在玻璃窗上，“虽然他们不一定会在路上再进行狙击，但是也怕狗急跳墙。
“毕竟，现在会议已经开始开了，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也不仅仅是韩星涛了。如果这个时候，他来个回马枪……
“小琮，不能掉以轻心。”
郁琮闻言睁开眼睛，看向好友。
那张水墨画般的面容上眉头微皱，不单单是疲倦，似乎还有一些忧虑和苦恼。
“晏宁——”
郁琮有些欲言又止，“你在烦闷什么？”
沈晏宁怔忪了片刻，才短促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没有烦闷。”
他转过头来，目光柔和且专注，露出个为难的神色，“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收集到最后那块儿拼图。”
他没有明说，但他相信郁琮能听明白。
果然下一秒，好友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你已经锁定倒吊人是谁了吗？”
郁琮忽然想到了上次和唐谕见面时，沈晏宁最后咽回去的话。
沈晏宁没有否定，半晌说道：“还没有完全确定，就只差这最后一块儿拼图了。
“但就是这块儿拼图，很难获得。”
郁琮犹豫了下，才伸长手臂，安抚性地拍了拍好友，“你肯定可以找到的。
“只要保持本心去做就好，不用想太多。”
沈晏宁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看向前方，慢慢地似乎是下了某个很大的决心。
他轻声问道：“小琮，你什么时候结束实习回市局？”
郁琮抬起手指算了算，“大概还要两个月左右吧，你呢？”
“不知道，大概差不多吧。”
沈晏宁又闭上了眼睛假寐休息，“回去市局后，你得更小心，那边水太深了。
“而且……近期似乎在调动什么。”
“知道，别担心。”
郁琮失笑，轻松回答道。
差不多要到十一点的时候，两个人轻手轻脚的走向临时值班点。
“张哥，怎么样？有什么动静么？”
郁琮低声向最近的人询问。
张伟摇了摇头，“没有，那边早就熄灯了，八点多就睡觉了，就一直没有见人出来了。”
他有点儿怀疑这个方案究竟会不会有用了。
“放心，今天算是打草惊蛇了。”
沈晏宁看破了对方的心思，低低说道：“按照费成刚的性格，他会宁可信其有的，肯定会趁着夜色跑。
“大概会在后半夜一两点钟吧。”
张伟和徐恺对视了一眼，感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对自己推测判断的事物的态度和宋老师一样。
都很自信又很准确。
“那要不哥陪你们到那个时候吧。”
张伟低低笑道：“咱们人多力量大。”
郁琮摇了摇头，“你们已经盯了5个小时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吧，不是还有卢所那边的人在另外一侧么。”
“那好吧，你们注意安全。”
张伟从郁琮的手里接过车钥匙，顿了一下才和徐恺两个人离去。
夜晚山村凉如秋水的风吹拂而过，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虫鸣和蛙叫。
郁琮和沈晏宁偶尔会低声交谈几句。
时间一分一秒从他们身边流淌。
果然在凌晨1点半的时候，轻微的“吱嘎”声在寂静的夜色下传来。
两个人立马精神一震，齐齐看向了已经被打开一条缝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