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蠪蛭内丹仿佛被激活!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灼热的凶煞之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老K的断臂!那暗红色的角质层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瞬间变得滚烫!表面的白痕迅速扩大、加深,发出细微的“咔嚓”碎裂声!剧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老K的神经,他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如虬龙,身体剧烈颤抖,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呃…啊——!”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断臂深处,那正在“生长”的东西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钻探、硬化!一种撕裂又重组的极致痛苦席卷全身!
诛星和白雨妍都紧张地看着他。诛星能感觉到老K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强度在急剧攀升,但那股气息也变得更加混乱、暴戾,充满了失控的风险!
就在这痛苦与力量交织的关键时刻!
“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的、不同于风吹芦苇的摩擦声,从苇甸边缘的浓雾中传来!声音很轻,很小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
三人瞬间屏住呼吸!老K也强忍着剧痛,停止了煞气的运转,独臂猛地抓起匕首,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
浓雾如同幕布般被一只枯瘦、沾满泥污的手缓缓拨开。
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三人眼前。
那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他身材瘦弱,穿着一件用粗糙水草和破旧麻布拼接成的简陋衣物,赤着双脚,沾满了黑泥。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脸上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菜色和惊恐。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大而明亮,此刻却充满了恐惧、警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
少年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瘫倒的诛星、脸色惨白的白雨妍,最后停留在老K那狰狞可怖、散发着凶煞气息的“断臂”上时,瞳孔猛地一缩,身体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喉咙里发出如同受惊小兽般的呜咽。
但他并没有逃跑。他颤抖着抬起手,指向三人,又指了指水寨的方向,然后拼命地摇头摆手,嘴里发出急促而含混的、带着浓重当地口音的音节,似乎在警告着什么。
紧接着,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宽大荷叶包裹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离三人几步远的苇叶上。然后,他如同受惊的兔子,转身就钻进了浓密的芦苇丛中,身影瞬间消失在灰蒙蒙的雾气里,只留下轻微的“沙沙”声远去。
苇甸上,三人面面相觑。
老K忍着断臂的剧痛,警惕地走过去,用匕首挑开那片荷叶。
荷叶里包裹着的,是几块烤得焦黑、散发着微弱热气和奇异香气的黑色块茎。旁边,还有一小捧用细草茎串起来的、紫红色、如同桑葚般大小的水泽浆果。
“吃的?”老K愣住了。他拿起一块块茎闻了闻,有股类似烤红薯的焦香,但混合着一种水草的腥气。浆果则散发着清甜的果香。
“那孩子…”白雨妍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他在…警告我们?还是…给我们送食物?”
诛星的目光则落在那些食物上,眉头微皱。他集中残存的意念,仔细感知着。
“块茎…蕴含微薄地气…可充饥…无毒。”他缓缓道,“浆果…水泽精华…有微弱…安神补气之效…亦无毒。”他顿了顿,看向少年消失的方向,“他…气息微弱…心性…不似恶人…眼神中…有恐惧…亦有…怜悯。”
一个生活在诡异水寨中的少年,冒着风险给他们这些陌生人送来食物和警告?这水寨内部,似乎并非铁板一块?这少年,又是何种身份?他口中的警告,具体指什么?是水寨的追捕,还是…别的更可怕的东西?
食物的香气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暂时驱散了饥饿感。但云梦大泽的迷雾,却因这个神秘少年的出现,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水寨的敌意、黑巫傩的遗风、守夜人令牌的指引、少年送来的食物与警告…线索交织,危机四伏。短暂的喘息之后,是继续深入西南寻找守夜人,还是设法从这少年身上打开突破口,了解水寨的真相?
苇叶上的食物散发着微弱的暖意,而浓雾深处,未知的窥视与等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