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这个侄子在定远县的所作所为。
朱元璋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
如果不是看在朱六九对自己的大恩上,朱元璋早就把朱桓收拾好几回了。
别的不说,单单是朱元璋所定下来的贪污处罚规矩,贪污60两的数额,就能去田间当稻草人驱鸟了。
但是朱桓拿进口袋的钱财,绝对不止这么一点点,朱元璋是心知肚明的,但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都是朱六九的面子。
而朱桓这次前来,则是因为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是马皇后的寿辰了,不只是他这个定远知县,还有各地的藩王,以及各地的勋贵,其中也包括了镇守云南的黔国公沐英。
“不得不说,这同福酒楼新弄出来的雪糕的确美味,”朱元璋没有再去想朱桓的事情,而是手中拿着王忠给他买来的一只雪糕,仔细的品尝了起来。
看着朱元璋吃的这么舒坦,一旁的王忠只能不停的吞咽口水,口干舌燥的紧。
但是王忠也就只敢买一根,毕竟同福酒楼那边限量,一个人就只能买上一根冰棍,多了不给。
而在大殿之中,除了朱元璋舔食雪糕的声音,基本上是落枕可闻的,但朱元璋的耳中却突然听到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你这狗东西,一直盯着咱做什么?给给给,咱给你留了两口,省的在背地里说咱不近人情,不体恤你们,”朱元璋轻哼一声,紧接着就把吃剩的那点雪糕随手给了王忠。
“谢皇爷恩赐!”
王忠受宠若惊,立刻接过来雪糕,一口全部吃进了嘴里,那种滋味别提多舒坦了。
看着这死太监吃的这么香,朱元璋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要不要花点大代价,派人去同福酒楼,把这一门制造雪糕的手艺给学回来,到时候自己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一天吃个十根八根的。
而在谨身殿外面,太子朱标带着一位发须花白的老者,已然走了进来,而这名老者,正是朱桓的亲生父亲,朱元璋都要喊一声老哥哥的朱六九。
“父皇,朱伯父来了,”朱标笑着向朱元璋提醒道。
朱元璋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正是自己那位老哥哥。
见此情况,朱元璋连忙挤出笑容,站起身来向前迎接道:“哎呀,老哥哥真的是你啊!几年没见,老哥哥你这身子骨一如既往的硬朗,王忠,赶紧给咱的老哥哥搬一把凳子来。”
“遵命,”王忠连忙按照朱元璋的吩咐,给朱六九弄了一把软绵绵的凳子。
而朱六九也是丝毫不跟朱元璋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上去,随后一把拉住朱元璋的手,咧着嘴笑道:“陛下啊,这几年不见,咱可是想死你了,这不还给你带了点咱家乡的特产,都放在大殿外面了,没给你带进来。”
“老哥哥太客气了,咱这关系,还叫什么陛下?还是和以前一样,叫咱重八就好了,这样咱听着亲切。”
朱元璋也是紧紧的握着朱六九的手,同样眼神微微一动,自己的这位老哥哥明显比以前恭敬的多。
恐怕是为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来的。
没有出乎老朱的意料,朱六九基本没什么铺垫,就急火火的把意图给说了出来,“既然如此,那咱就斗胆叫陛下一声重八。”
“你也知道,你侄子我儿子,从小就不怎么争气,也就是重八念着咱们的关系,才能有我们父子的今日。”
“只是咱那儿子太纨绔,今天刚来到应天,就给他老子惹事。”
“听那不孝子说,还冲撞到了楚王殿下,咱就替咱了不孝的儿子,给你赔个不是,孩子小,你也别往心里去,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
“是是是,老哥哥说的是,咱们是一家人,”朱元璋连忙笑着点头,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既然老哥哥来了,那今天就别走了,咱哥俩好好吃一顿,晚上咱们也抵足而眠。”
“既然重八看得起咱这个老头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哈,”朱六九很是高兴,也非常庆幸当年自己做了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这才给自己换来了泼天的富贵。
而在另一边的同福酒楼,今天的雪糕已经全部卖空。
李景隆才带着那100多号士兵姗姗来迟。
“陈老板,听说你们酒楼里新推出来一款叫做雪糕的东西,能不能给我和手下的兄弟们一人一份?”李景隆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同福酒楼。
“九江,你说的这些东西没了,每天都是限额的,今天的雪糕份额,今天上午就已经卖完了。”
陈长生手中拿着一个充满现代气息的小盒子,听到李景隆的询问,随后便直截了当的跟他说了这些事情。
听到这话,李景隆脸上露出一抹遗憾之色。
“那就来点招牌菜吧,多来点凉菜,今天我买单,一定要让兄弟们吃好喝好,”李景隆点了点头,随后招呼着众人赶紧落座。
这些士兵们也是第一次来同福酒楼吃喝,刚一进来就被酒楼里的装潢给震撼到了,不愧是整个应天城最有名的酒楼,就是不同凡响。
虽然这个时间段不提供雪糕的售卖,但是一些冰镇的东西还是有的。
就比如酒楼里面用硝石制冰做出来的大冰桶,里面放着许多各种度数和口味的冰镇酒水,以及一些冰镇的蔬果。
当李景隆看到那一大桶碎冰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连忙询问道:“这炎炎夏日,你们怎么弄来的这么多的碎冰?要是我们在船上也能有这些冰块,绝对比现在要舒服的多。”
刘伯温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是随意的说道:“你这孩子好歹也是在大本堂读过书的,难道不知道硝石制冰的原理在唐代就已经有了吗?等回头你在船上带点硝石,就可以自己制冰了,就是这东西不能吃,有毒,但是可以用来降温。”
“大本堂的老师也不教这些东西,天天就是些之乎者也。”
“不过刘先生你也说,咱倒是有些印象了。”
“不过在皇宫之中储藏的冰块,都是在冬季开采的,而且硝石这东西数量少,还是管制品。”
李景隆叹了一口气,等回头得多买点硝石这种东西,到时候在船上也能自己制冰了。
“硝石少吗?嘿嘿,你小子过来,我给你说一个提取的方法,”陈友谅一脸坏笑,一把揽住李景隆的脖子,小声说道:“这东西厕所里多的是,你只需要这般这般,如此如此……”
“呕,这种方法听得我有些反胃……”
李景隆捂着胸口,听了陈友谅的讲解之后,顿感肚中翻江倒海。
同时,他也将目光放向了那一个大冰桶,难不成,这冰桶里的碎冰,都是用那玩意儿做的?
“小子,你可别出去乱说,不然影响了我们酒楼的生意,绝对把你的卵子扯下来,”陈友谅小声的威胁道。
“我明白,我明白,”李景隆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陈秃子,别搁那里偷懒了,过来给本老板帮帮忙。”
“给我扶着一点凳子。”
此刻的陈长生踩在一把椅子上面,手中拿着一个机器。
而那东西,正是他从系统给的礼包之中,那个无需充电的太阳能摄像头,只要有太阳就能运转,还能将太阳能转化成电能储存,支撑过一个晚上。
听到陈长生喊话,陈友谅连忙跑了过去,帮着陈长生扶着椅子,同样还有些疑惑的询问道:“东家,你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是不是比上次给刘伯温的那个什么计算机还要厉害?”
“那是自然,实话跟你说吧,这东西的名字叫做摄像头。”
“可以将一定时间段他所看到的画面记录下来,安装上之后,咱们同福酒楼门口有人干什么坏事,咱们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以后谁再敢在咱们酒楼门口乱丢垃圾,直接去找他的麻烦。”
陈长生把摄像头固定在了招牌旁边,并且把这东西的用途告诉给了陈友谅。
当知道了这个摄像头的妙用之后。
陈友谅顿时就惊呆了,惊呼道:“那这是神物啊,咱就知道东家是神仙,一开始有显微镜这种东西,能够把微观的事物扩大千倍万倍。”
“后来又拿出了计算机,比那什么垃圾算盘好用的多,现在又搞了一个摄像头,那岂不是外面有少妇经过,咱们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说到这里,陈友谅露出了一脸的猪哥笑容。
这话顿时让陈长生翻了一个白眼,嫌弃道:“陈秃子,你脑子里一天天想的都是什么东西?这东西换个说法,那就是天眼,在你的嘴里,成了偷窥少妇的用处了。”
“少妇?少妇在哪里?赶紧让我看看!”
张士诚耳朵尖,一溜烟的跑了出来,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停的到处看着。
“滚犊子,没有少妇,”陈长生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张士诚挠了挠头,看到他这么疑惑,陈友谅直接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老张,咱们东家弄了个摄像头,这东西是天眼,外面的东西都能看到。”
“啥?这么厉害的吗?那岂不是路过的少妇也能看到?”
张士诚和之前的陈友谅一样,同样面露震惊。
“你们两个真是臭味相投啊,”陈长生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起来。
“行了,别在这看着了,这么多人来吃饭,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赶紧去给我干活,不然老子扣你们的工资,”陈长生已然开始催促二人干活,推着二人回到了酒楼里面。
“知道了,常遇春,刘福通他们正在忙择菜呢。”
“不急,让我再看看这个摄像头。”
陈友谅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刚挂上去的摄像头,他现在很好奇,这玩意拍出来的画面是怎么样的。
“是啊,是啊,”张士诚同样如此,那眼睛就跟粘上了一样。
“算了,不管你们了,要是耽搁了客人吃饭,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陈长生平日里还是很宽松的,看到两人这热切的样子,也就没再搭理他们,而是也要回到后厨跟着帮忙去了。
与此同时,一个从定远县而来的百姓,怀中抱着一封血书,来到了应天府衙的门口。
而这名百姓想要状告的,正是定远县令朱桓,贪赃枉法,强抢民女,欺压百姓等各大罪状。
而当今的应天府尹,在得知此人状告的乃是当今皇侄之后,也是吓了一跳,如今的皇侄可就在应天城中,而且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也因此,应天府尹直接谎称自己不在,并且私底下偷偷派人去通知了朱桓本人。
“可恶,老子才离开了定远县几天?居然有人偷偷跑出来,甚至还来到应天状告本官,当真是活腻歪了,”此刻的朱桓正在秦淮河畔的一座花楼里面喝着花酒,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气的把服侍他的几名卖唱女给轰了出去。
“朱知县,我们家大人并没有接那刁民的状子,提醒也只能提醒到这个地步,若是明日那刁民再来,我们家大人可就推脱不掉了。”
由应天府尹派来的一名衙役,此刻躬身站在朱桓的面前,低声的开口提醒道。
听到这话,朱桓烦闷的点了点头,“本官知道了,回去告诉你们家大人,说这个情本官记下了,以后会在我皇叔面前美言几句的。”
“至于那刁民,有本官在,他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是给你的赏钱,拿去喝酒吧。”
朱桓随手丢出一锭白银,得了银子,那衙役到了声谢之后,也不敢久留,自是回应天府衙复命。
而朱桓这边的动作也快,立刻派出了几名杀手,准备在应天府中把这个前来告状的弄死。
在应天府衙的门口,那百姓见到府衙不接自己的状子,很是气愤,红着眼睛忍不住大骂道:“果然,你们都是官官相护,天下乌鸦一般黑,知道是朱桓的状子,你们这些狗官就不敢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