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军拿下遂安城的消息传来后,庄县令如丧考妣。
完了!
全完了!
他与崔渲唯一不同地方就是他只贪财不好色。
但也好不到哪去,更无语的是他还带着一箱箱金银珠宝去周家露了富,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他怎么就被野心冲昏了头脑呢。
现在好了吧,偷鸡不成蚀把米,周家之前或许看在他儿子份上饶他一命,现在就不好说了,毕竟他妻子上次还要掌周梓桃母亲的嘴,虽说他们认怂的快,但谁知周家人记不记仇呢。
听说那崔县令就是被周梓桃亲手杀的,十五岁的小姑娘已经杀人如麻,杀人就像杀鸡一样简单。
庄县令前思后想了好几遍还是决定带着金银珠宝和妻儿老小跑路。
“现在到处战乱,咱们能跑去哪?”
庄夫人不想走,她还是认为周梓桃不会清算他们,毕竟庄不凡和周梓桃是朋友,听说女儿和她关系也不错,“我们主动向周家服个软,赔个礼不行吗?”
她以为只要周家解了气,庄县令还能继续留在平阳县当县令。
“妇人之仁。”庄县令可没有那么乐观,当时他说那番话时周梓桃并不在场,否则不会善罢甘休。
之前周家军过了那么久都没有动静,他还以为周梓桃不敢对朝廷官员动手,这才没跑,现在周家军先拿更劣迹斑斑的崔渲下手,就是表明了态度,朝廷官员身份保不了贪官污吏的命,“乱世能称王称霸的哪个是心慈手软之辈,你不走我带不凡他们走。”
“老爷,那我们能去哪?”庄夫人不想走就是因为不知道该往何处走。
他们这里离京都近,去往京都才是最好的选择,庄县令思考片刻却舍近求远道:“去投奔中琅州的黄义军。”
“中琅州离咱们这可不近,有两千里路呢,为何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庄夫人不解。
当然是庄县令如今更看好势力最强黄义军了。
黄义军是一对姓黄的父子建立的,其父黄仁原是中琅州明月山庄庄主,本是江湖中人,在一年前中琅州大旱颗粒无收时,朝廷却没有给百姓派发一粒赈灾粮,导致中琅州百姓饿死将近三分之一。
黄仁这才带着儿子黄良和一帮江湖人士组建黄义军起兵造反。
短短一年的时间里,黄家父子招收了三万多兵马,把整个中琅州把控在手中,手下更有一群武功卓绝的江湖人士,实力碾压除原先端王外的几个藩王。
也是所有起义军里实力最强的。
黄义军唯一的弊端就是,从上到下都是一群大老粗,打仗可以管理封地却不行,所以黄仁开始对文人们招贤纳士。
庄县令一直在关注着这些藩王和起义军,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
之前他惦记着周家军,想着给人做门客哪有自己称王称霸自在。
现在谋划周家军希望破灭,周梓桃眼看就要清理所有贪官污吏,他也只能跑路。
如果逃跑去京城,还要隐姓埋名生活,以后即便新皇登基,因为他提前弃城而逃的行为,也不会有皇帝愿意用他。
他就只能一辈子当个市井百姓。
这对于贪恋权势地位的庄县令来说,比杀了他还令人难受。
所以他想再赌一把去投如今他最看好的黄义军。
他好歹曾经是二甲进士,又当了十几年官,如果去投奔黄义军,肯定会受招贤纳士的黄家父子礼遇,自己随便卖弄卖弄学问,说不定黄家父子还会把他当作座上宾。
将来黄家父子若能登基为帝的话,他作为黄家父子幕僚,到时说不定能封侯拜相。
“你一个妇人懂什么,为夫还能害你,若有从龙之功,将来你相公我封侯拜相,你也能封个诰命夫人当当。”
庄县令作为一家之主,他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庄夫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但是内心深处却很慌乱,总觉得隔着两千里路去投奔黄义军是件十分冒险的事。
“对了,咱们今天半夜悄悄地走,除了不凡心柔、十几个护卫和一些忠仆,不要告诉任何人,走时只带两身换洗衣服和家里那二十多箱金银珠宝,其他都不要带。”
庄县令不放心又嘱咐庄夫人一遍,庄夫人连忙点头去做事。
庄县令夫妇在收拾金银细软准备跑路时,正在遂安城里忙碌的周梓桃收到了庄县令的护卫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
这个护卫当初跟着庄不凡上山打猎,差点被毒蛇咬到,被她看见顺手救了,没想到此人还记得救命之恩,竟然在关键时刻帮了她一把。
其实就是那个护卫不说,平阳县里她也留了一百多个人暗中关注着平阳县县衙情况,就是防止庄县令携财逃跑或者勾结其他势力。
只是那些人没有庄县令身边护卫消息灵通来的快。
周梓桃倒是没对庄县令一家起杀心,毕竟他还不算十恶不赦,他的钱财大多来自城里富户的行贿,还没有为了抱权贵大腿和钱财美色大肆祸害全城百姓。
但他的确不是什么好官,贪恋权势和金钱,为富户大开方便之门,使好多百姓被富户仗势欺人,有得被逼的卖田卖地沦为佃农,就差卖儿卖女。
这些庄县令不是不知,但他为了富户分给他的银钱装聋作哑。
看在庄氏兄妹份上,周梓桃可以放过庄县令一家离去,但他手里的银钱就别想带走了,那可是平阳县的民脂民膏。
还有那些喜欢仗势欺人的富户,到时一并清算。
于是当夜周梓桃派一队骑兵追上刚出平阳城的庄县令一家。
不顾庄夫人哭闹撒泼,强行把五辆马车里的金银珠宝全部拦截。
“大将军若不是看在与你家孩子相识一场,你们以为只是收走这些金银珠宝,只怕庄县令上任五年贪了将近二十万两银子的做法,就是砍头示众也会有百姓拍手称快。”
领队的张勇讥讽道,“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庄县令吓得脸色苍白额头直冒汗,周梓桃竟然如此手眼通天,他刚决定跑路就被得知追上来,自己之前竟然敢谋算她,打她周家军的主意。
估计若不是一对儿女,他可能早就被周梓桃清算了。
庄心柔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姚守备是不是梓桃妹妹杀的?”
姚守备一家早就因为端王死而失势,张勇没什么好顾忌的,遂点点头。
别说一个小小的姚守备,就连端王也是大将军杀的。
庄心柔立刻红了眼眶:“肯定是她看到我的信,不忍我嫁给一个老男人,才会如此,呜呜呜……梓桃妹妹怎么那么好,可惜我要去中琅州了,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端王失踪,姚守备即便不死也会失势,嫁给他不仅帮不到父亲攀上端王,还会被打上端王一派被人清算,就是这一点儿,庄心柔都记周梓桃一辈子恩情,是她拯救了自己后半生。
所以哪怕如今父亲和周梓桃对立,周梓桃收了他们家全部资产,她也不记恨,本来那些都是父亲贪来的钱财。
张勇很想对庄心柔说她自作多情了,大将军当初是为了杀端王顺便把在场看到她容貌的姚守备毒杀了,她还真不是为了庄心柔特意杀人。
不过看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份上,就让她带着这个美好的想法误会下去吧。
不过大将军的确对庄心柔更用心一些,虽收走庄县令全部资产,却给他一千两银票,让他悄悄给庄心柔。
可是他一个大男子不好靠近女眷,正想该如何办呢,就见哭够的小姑娘突然走出车厢利落地跳下马车,然后对着庄县令夫妻磕了一个头。。
“爹娘,请恕女儿不孝,不能在爹娘跟前尽孝了,我想留下来跟着梓桃妹妹做事,来偿还我们家对平阳百姓亏欠。”
“你这个孽女!”庄夫人气得扑过来要打死庄心柔,她竟然为了仇人舍弃父母家人。
张勇下意识上前伸手替庄心柔挡住庄夫人的巴掌:“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