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周梓桐多活一世长了心眼,感觉有人跟踪,立刻想到她这么大拉拉上门认亲定是惊动了苏冉生母房妈妈。
她如今可是母亲心腹,手里肯定有得用的人。
周梓桐不敢停留,快速跑进热闹街道,挤进密集人群里快速换了一件深色外衫,把头发用粗布包起来,佝偻着腰装作年纪有些大的女子躲避掉那些人追踪。
不用说,肯定是苏冉亲生母亲房妈妈怕换女事情暴露,找人来灭她的口。
这也是为什么她重生回来不敢直接回京都认亲的原因之一。
要不是走投无路,身上剩的银钱不多了,她也不敢走这步险棋。
可还是失败了,她连父母的面都见不着,更别说证明自己的身份。
周梓桐不甘心,凭什么她这个真千金要要过得这么惨,假千金不仅占用了她的身份,还有房妈妈这个生母为她保驾护航。
前世要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在新皇李煜上位天下大定后回乡探亲,遇到二十年前曾为她接生的接生婆,接生婆还记得母亲这位她唯一接生过得大家夫人和她这个千金小姐。
提起她耳后有个黄豆大的胎记,母亲这才怀疑苏冉并非她的亲生孩子,查出房妈妈调换孩子一事。
那时老皇帝被人下毒一直昏迷不醒,导致京中大皇子和三皇子按耐不住,开始拉拢权臣发动政变。
父亲不愿站队,便带着即将临盆的母亲和一众府里比较得脸的仆从护卫回乡躲避政变。
那时房妈妈是母亲的陪嫁丫鬟,后来被许配给府中管事,几乎和母亲前后脚怀孕。
母亲不放心房妈妈留在府中,也带上他们一家。
谁知走到平南州时,因为一路马车颠簸,让母亲提前半个多月发动,房妈妈也在这个时候随后发动。
父亲连忙请来附近村子里的接生婆先为她母亲和房妈妈接生。
由于胎位不正,废了好一番功夫他才生下来,母亲生完她就脱力昏迷过去。
殊不知房妈妈早就嫉恨母亲不让父亲纳她为姨娘,把她许配一个府中管事。
在接生婆离开母亲昏迷时,房妈妈趁屋子里丫鬟出去如厕间隙,快速调换了两个孩子。
并把还在襁褓的她交给管事,让他扔进附近山里喂狼,就是怕收养了她长大后因为与苏家相似容貌露馅,倒不如说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夭折扔了。
之后他们就会离开,不会再与那接生婆有交集,自然不会有人知道孩子生下来很健康,根本不会轻易夭折。
因为房妈妈的孩子早夭,母亲便对房妈妈多了几分怜惜,又看她对假千金非常关心,像是把对自己孩子的爱倾注在自己孩子身上,就让她当了假千金苏冉的乳娘。
房妈妈就这样在前世一瞒二十年,并与苏冉建立了深厚情谊。
哪怕最后事情败局,苏冉为了保下房妈妈的命,几乎磕了满头是血,不停地为她求情。
最终父亲和母亲心疼一手养大的苏冉,只是把房妈妈和她男人逐出京城,再也不能与苏冉相见。
一想到这,周梓桐心中戾气横生,对亲生父母也有了怨怼之情。
她知道自己此番打草惊蛇,如果再一意孤行跑去苏府认亲,很可能会改变后续事情,说不定父母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而她单枪匹马是斗不过房妈妈一家,更何况她肚子越来越大,也没有显赫夫家,又是被夫家休弃赶出来的,父母怕是也不愿意认回她这个女儿。
为今之计只能隐忍下来,等待几年后母亲回乡时发现这件事主动派人来寻找她。
于是,为了养活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周梓桐吃的苦比在裴家时还多。
她有时给人浆洗衣服,偶尔卖一些小绣品,可这些都是小钱,连吃喝都裹不住,导致入不敷出。
要不是还有卖张强剩下的几两银子,怕是连房子都租不起。
之后还要请人帮她生产伺候月子,不能没有钱。
周梓桐想起周家摆摊卖吃食一天能赚不少银钱。
她一个人又大着肚子弄不了复杂吃食,就记得了周梓桃在家做的鸡蛋灌饼简单又好吃。
主要难在做酱上,好在她曾经看到过周梓桃做酱的过程,打算尝试一下,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做出大差不差味道,开始支起摊子卖鸡蛋灌饼。
刚开始因为吃食新鲜,没人见过,买的人还不少,周梓桐一个人又大着肚子和面有限,一天最多只能卖五十张饼子。
就算这样,一天下来除去本钱,能挣将近一百四十多文钱。
后来许多人看她生意不错开始模仿她做鸡蛋灌饼。
幸好他们不知道鸡蛋灌饼好吃原因还和面酱有关,即便比她便宜,因为口味不如她,没她生意好,只是还是受到一些影响,导致后面收入越来越少。
就这样陆陆续续干了两个多月,直到临盆,她挣了将近八两银子,完全够她做月子期间吃喝和买孩子用东西,还能雇佣一个大娘照顾她一个月。
这期间虽然有人抢生意,因为她大着肚子,倒没有人对她动邪念。
后来做完月子,周梓桐想过再次卖鸡蛋灌饼,却因为一个多月没出摊,老顾客流失,新顾客都愿意去更便宜摊子上吃。
导致她生意一般,勉强维持温饱。
直到孩子会走路,周梓桐看到紫云烟招干活杂役,一个月有二两银子。
虽然工钱高,却没几个平民愿意去那里干活,就怕被人说嘴。
周梓桐不在乎,她就想挣钱,出了上河村,她才知道钱有多难挣。
然而她不能顶着这副容貌去,否则很可能会被紫云烟成妈妈看上,强收她进楼里做妓子。
因为她生完孩子身材很快恢复成原来苗条身姿,脸上的斑纹也淡去不少,恢复原先八九成容貌。
又是孤身一人带着孩子,自然遭受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惦记,周梓桐看不上和她一起住在秀水巷的男子。
他们说不定还不如她挣钱多,为了不惹来麻烦,她只好每天穿着灰朴朴的衣服。
就算这样那些人对她还是起了贼心,时不时故意来调戏她,要不是她说男人在外跑商很快回京都,这些人可能会更过分。
她知道自己找的借口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她也厌烦了这些穷鬼男人骚扰,又正好看到紫云烟招工,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于是每天早起在脸上相同位置画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斑。
这还是前世她在紫云烟里当妓子时,闲来无事研制出来的化妆技巧,就是为了画出自然又不容易脱妆的各种花钿妆容,足可以以假乱真。
前世她用心学化妆,是为了变美讨权贵们喜欢,而这一世她是为了变丑远离周围那些恶臭男人,还要干干净净进紫云烟里挣苦力钱。
周梓桐莫名觉得有些讽刺。
为了不引人怀疑,她故意每天把脸上的红斑画大一点点,让它逐渐慢慢‘长大’覆盖住半张脸。
还别说,自从脸上有了红斑后,刚开始还有人不死心经常调戏或在她家徘徊,后来脸上的红斑越来越大,那些人以为她得了大病或撞了什么不干净东西,再也不敢来骚扰她。